“無礙。”年瑩喜站起了身子,在芊芊的擔憂中,還以溫和笑容,轉目朝著安陽侯看去,唇角的笑容瞬間凍結,說出的話語冷到不能再冷,“去哪裏看戲?”
她中過蠱毒,夾過手指,而這吞噬內力的藥物她也不是第一次吃了,現在怎麼還能怕了?
安陽侯似乎已經很是習慣了年瑩喜的果斷,眼中並無任何的驚訝,隻是朝著身後的侍衛揮了揮手,“將她們主仆二人綁起來,送上馬車。”
“慢著!”就在那幾名侍衛拿著繩子走出隊伍的那一刻,年瑩喜忽然開了口,“既然我已經吃下了那消散我內力的丹藥,安陽侯又何必多此一舉的綁著我?況且安陽侯帶著我走也就算了,為何連我的侍女也要帶去?如果當真如安陽侯所說,這一趟是去看戲的話,那麼我希望是一場喜劇,不然若是苦情戲,或是驚悚劇的話,嚇壞了我的侍女,安陽侯可別怪我遷怒於別人,畢竟我有多疼我的侍女,安陽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計劃在天亮之後送芊芊離開,現在自然是不能讓芊芊跟著她一起前去,況且安陽侯一口一個看戲,可卻是提前準備了馬車,想必這出戲並不是戲子唱的,而是真人演的才是。
她不在乎這場戲的價值與血腥,既然她敢去,那麼無論看見了什麼,都會奉陪安陽侯到底,但芊芊不同,先不要說她想要將芊芊送走,就算是不將芊芊送走,她也不能讓芊芊隨行,到底芊芊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血腥殘忍的丫頭,她又怎麼舍得讓芊芊親眼看見那刺目的紅?
安陽侯轉身的步伐停頓在原地,轉目打量著身後的年瑩喜,“你在威脅本侯?”
“我與安陽侯如此舊識,說威脅豈不是生疏了?”年瑩喜不甘示弱,仍舊含笑,“不過就是先給安陽侯提個醒罷了,不然若是到時我將白國陣營鬧個雞飛狗跳,安陽侯要是怪我沒有提前打招呼,這可如何是好?”
沒錯,她這話就是在威脅,其實她最不屑的就是威脅別人,因為她總覺得,有威脅那功夫,還不如動手來的實際,可是現在不同,麵對現在這樣的窘境,她似乎除了威脅,已沒再有任何可以與安陽侯相抗衡的利刃了。
安陽侯聽罷,不語,隻是一位的透過麵具看著自己身後的這個女人,那犀利的眸光帶著幾分的深探,似乎想要將年瑩喜那帶著笑的麵龐,給穿透出一個窟窿來。
而年瑩喜,也不再說話,任由安陽侯審視,打量自己,她麵上仍舊笑意盈盈,沒有絲毫的緊張感,可在這輕鬆的偽裝下,她袖子內的雙手,早已握成了拳頭。
周圍的士兵屏住呼吸,甚至是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他們在場的誰人不知安陽侯的性格詭異,如今宣國皇後這般當麵威脅安陽侯,在他們看來,無疑就是在自尋死路。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年瑩喜會吃不了兜著走的時候,安陽侯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這擴大的聲音從營帳之中擴散到了營地之外,是每一個人聽到後的心驚膽戰。
就連芊芊,在聽到這笑聲之後,都是抓緊了年瑩喜的衣袖,汗毛直豎。
“好!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安陽侯笑過之後,終是再次的開了口,“來人,請宣國的皇後娘娘上車。”他說著,又指了指身邊的幾人,“你們幾個人留在這裏,好生照顧著娘娘身邊的這位侍女。”
‘呼……’這是年瑩喜從心裏麵發出的聲音,她不管安陽侯剛剛在笑些什麼,也不管那笑聲代表著什麼,她隻知道,她贏了。
轉身握緊芊芊的手,年瑩喜微笑的唇角多了幾分的鄭重,“聽我的話,好好的等著我,隻要你平安,我很快便能回來。”
這話語雖將潛意思隱藏的很深,但她清楚,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芊芊一定能聽懂。
芊芊盯著年瑩喜那雙慎重而叮囑的眼,慢慢的點了點頭,“我會的,小姐。”如果說,剛剛她還不願意離開年瑩喜的話,那麼現在,她是真的清楚了。
因為就在安陽侯那般再三的思量之下,她終於是看明白了,自己雖然一心想要陪伴在年瑩喜的身邊,但終歸除了成為那個隻懂得拖累她後退,讓別人拿著她威脅年瑩喜的軟肋之外,她幫不上任何的忙。
如果她的離開可以保全住每一個人的話,那麼這一次,她尊重年瑩喜的吩咐,不再自己那般任性的任意妄為。
隻因……她要年瑩喜活著,好好的活著。
芊芊不再猶豫的回答,讓年瑩喜倍感欣慰,她笑著留戀的摸了摸芊芊的發頂,無聲的到了句‘珍重’之後,轉身跟隨著侍衛,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