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活著的繼續(1 / 1)

帶頭哭靈是琪姐兒;人情客往迎送是琪姐兒;家長裏短理事的還是琪姐兒。到發靈時,琪姐兒又傷心,又勞累,蒼白的小臉越發清瘦,最後,哭昏了過去。

年輕的掌壇寫族簿時知道,這個姑娘叫李琪。家中長兄新逝,本次,又失去奶奶。

可憐的姑娘,年輕人心下疼惜。

收拾完行頭,看人進了灶房,以進灶房喝水為由,將人堵在門口。

“我想娶你為妻,如果願意,我就請人上門?”沒有多的語言,直白對包著白帕子的姑娘說道。

哪來的登徒子?琪姐兒惱羞成怒。

定睛看時,是大姨婆去逝時的那個年輕掌壇。

他怎麼會來這兒。

是了,阿甲的事,今天早上才了,這次,居然又是他們?

忙,忙,忙得什麼都顧不了,更不可能去看他們誰是誰了。

怒火轉為羞赧。

再就是苦澀。

“我在孝中!”低聲回答,側身,大步走出了灶房。

她要忙的事太多,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事的時候,再說,她還小。

“這是不願意!”年輕人,沮喪和師兄們打道回府。從此,心裏留下了一個清瘦的身影。

阿甲看完墳,過了頭七,到二七時,袁氏總算是出了月子。

“阿咪,媳婦不孝,媳婦沒能為你端茶送水,沒有為您摔靈哭喪,媳婦不孝啊、、、、、!”傷傷心心,在新墳上痛苦一場。

本以為眼淚早就哭幹了琪姐兒,再次跟著淚流滿麵。

“好了,你這次身子也傷得不輕,莫哭了。強哥兒也走了,我找人看過了,阿咪後麵的這塊地不錯,明天為他立一個衣冠墓吧!”李大同走過去,輕言勸說。

“阿咪,你在陰曹地府,要照看著你那可憐的強兒啊,你們婆孫倆一路走好啊、、、、”不提還罷,一提,袁氏又大哭特哭。

搖搖頭,哭吧,哭了出來心裏好受些。如果當初阿咪發泄出來了,也不致於就走得這麼匆忙了。

一個人,在選定的土地上挖著新墳,這裏,將埋下兒子的舊物。遠走他鄉,卻落得屍首不歸家,魂歸故裏。

沉重的一鋤一鋤挖著,心裏的傷,再次撕裂。

“阿爹,為什麼大哥的墳要選在阿甲墳背後呢?”前麵,不是更大一塊地嗎?

“古有抱子背孫的說法,這墳,也不是亂埋的。”邊挖,邊解釋道

“陰陽看地,有與逝者的生辰八字,出生與逝去的房子屋基相融合,看過羅盤,再定奪!”想著兒子連死在什麼地方,那地名是什麼都不知道,這些講究,現在也成了一句空號。

袁氏哭夠了,背著小兒子回屋,睹物思人,邊收拾強哥兒的舊物,又淚流滿麵。可憐的袁氏,成了淚水中浸泡的苦人了。

兩座新墳,矗立在後山小墳壩,那裏,是李大同的傷和痛。

每一次挖土挑糞,經過新墳麵前,他的心就會痛一次。

久而久知,麻木了,墳上長草了,也就淡了。

畢竟,逝者已逝,活著的,還得繼續。

他是一個家的頂梁柱,他都倒下了, 這個家就徹底毀了。

堅強的支撐著,勸著袁氏,教著琪姐兒,安慰著寬兒,一家人,走過嚴冬,迎來了又一年。

琪姐兒經曆了阿甲的大事,早已脫胎換骨,成了有主心骨的人了。

袁氏,更多的時候,都找她商量。

偶爾,李大同也會上老茶館喝茶,對於誰打了誰,誰勝誰負,他已經了無興趣。整天打打殺殺的,遭殃的,永遠是小百老姓,為了這些無關痛癢的戰爭,他失去了一個孩子,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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