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叔娘,您教教我,我要做些什麼?”擦幹淚,琪姐兒站在周家大表叔娘前鄭重求教。
“對了,琪姐兒,這就對了!”看著這懂事的孩子,中年婦女欣慰不已。
“你現在,要理一下,這家裏的親戚都有些什麼人家;這開靈發孝帕子時要分幾種;阿甲臨走前,有沒有什麼囑咐?、、、、這幾日,我就住在你家,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來問我就行了。”周家表叔娘,看著這一家大小,搖頭,決定住下來幫一把。
琪姐兒對大表叔娘的幫襯很是感激,再次謝過。
腦海裏,一一回想著要做的一些事。
“琪姐兒,孝帕布撕完了,好像還差一些?”
“琪姐兒,這掛禮的安放在這兒合適不?”
“琪姐兒,掌壇來了,你爹陪著陰陽上後山去了,你看怎麼安排?”
大大小小的事,也不管是不是這個稚嫩的肩膀能不能扛下的,一旦沒看見李大同,幫忙的鄰居們都會問她。
這個家,也可憐。老大打仗丟了命,連屍首都找不回來了;女人體弱,又在做月子;一個理事的男人,喪子的痛還沒過,這會兒,又死親娘老子。主事的人都找不著,都在問這個十五六歲的閨閣姑娘。
“六叔,麻煩你幫忙接待一下掌壇,等會兒我阿爹回來了,應該就要開靈了!”看著大挑小挑的東西挑進了堂屋,琪姐兒忙安排到。
來人中,有一個熟悉的麵孔,琪姐兒看了一下,好像,又不認識。
來人倒是認出了她。那個在周家大房子做道場時,一個老人身邊站著的清清秀秀的姑娘。這會兒,這姑娘身上戴著麻,世事無常,這會兒,她成了主家了。是誰過逝了?難道是那個老人?
年輕小夥子,多瞧了兩眼,看姑娘早已離開堂屋,忙碌的背影,卻顯得有些傷感落寂。
見慣了生死場景的小夥子,這會兒,感歎世事變幻,同時,又喑道,與這姑娘,倒有些緣份。心裏,卻多了一份莫名的東西,臉上,泛起了片片紅暈。
等到開靈,琪姐兒背上了雙重孝。
“強哥兒沒了,但老人麵前,也是有名額的,他的孝,讓琪姐兒幫著戴吧!”大表叔娘幫琪姐兒戴了孝帕,又往上再搭了一張,五尺長的白布,一直拖在了腳後跟,幸好,腰上還有麻給挽起紮了一下,要不然,隻能拖在地上了。
“這麵上的是你大哥的孝,下麵的,是你的孝!”表叔娘整理好後,痛惜的拍了拍琪姐兒的手。“孩子,堅強點,這人啊,走一輩子,什麼樣的事都得經曆,想開點,就好了!”
一聲鑼響,李大同帶著寬兒學兒跪在靈前。
“我的阿甲啊、、、、、”琪姐兒悲從中來,大聲開哭。
以大表叔娘為首的女客,圍著棺木,一起哭起了靈。
“開靈了,你也莫哭,你這個月子,做了下來,非得留下一身的病不可!”舅娘黃氏得了琪姐兒的囑咐,專程開導袁氏。這會兒,一聽外麵鑼鼓翻天,袁氏想著老人這二十多年對自己的好,恨不能也上前去哭個夠,卻被娘家嫂子死死按在了床上。
“嫂子,阿咪對我好,我進李家門,重來沒紅著臉說過我一句不是,她這麼走了,我不甘心啊!”袁氏的淚,什麼也阻止不了“都是隔壁那一家人害的:楊氏那個臭婆娘,挑唆安氏;他兒子害死了我強兒;李大義害死了阿咪!”咬牙切齒,袁氏恨不能現在出門找楊氏一家人拚命。
關於這家人的一切,黃氏裏裏外外的也知道了一些。當下,勸道“聽嫂子一句話,事情不發生都發生了。你再怎麼生氣,傷心,他們也回不來了。以後,也不用理他們那一家人,你好好的,把這下麵的兒女帶大就好了。你還年輕,還能多生幾個,聽話,這次,可不要落下病根了。”
兩個女人的低聲說話,被外麵的喧囂掩蓋。
第二場法式請水,年輕的掌壇發現,這家人,人丁實在不旺!正孝子,連著那個走路都還要人扶的小孩子才四個。其他的,都是戴三尺孝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