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一句話,我所有的期許都沒有了,那麼多年的夢也仿佛猛然被驚醒,
宋瑾言站在我的對麵,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所以陽陽,把這些都忘了吧。”
把一切都忘了,可是一切,真的是說忘,就可以忘的嗎?
已經放進心裏的人,已經都無法再分離,又怎麼能說忘就忘,說從心裏拿掉就能夠拿掉?
過了許久,宋瑾言才慢慢的開口,“忘了這些,做回過去的陽陽,過你應該有的生活吧。”
我笑著搖頭,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明明疼得無法呼吸,卻忽然看著他就笑了起來。要做回過去的自己,談何容易?
這樣愛過之後,這樣痛過之後,我又如何還能做回過去的自己?
而他,卻那麼殘忍的看著我,一臉期許的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好!”
我幾乎是喊出口的,“我會做回我自己,過該過的生活!你認為該過的生活。”
這便他是要的吧,所有的話都是為了最後這一句,是不是這樣,他就可以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就可以,去過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的離開陽台,也忘了他是帶著怎麼樣的表情離開我的房間,一切都結束了。
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他不能愛我,因為我是不該愛的人,所以他無法愛我。
因為世俗,因為年齡,因為道德,因為我們之間十八年前就被定下了的關係。
如果可以回到十八年前,我一定不會再拉著他的衣擺說叔叔我餓,我也一定不會再跟他走,不會跟他回家,不會留在他的世界裏,不會把他當做我的天,當做我的全世界……
更不會,愛上他……
張昊過來的時候我還和宋瑾言離開後一樣,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在牆角,一進門,張昊便將我從牆角抓了起來。
“怎麼了?他又欺負你了?”
我搖頭否認,張昊哪裏肯信,“都這樣了,還說沒有!都怪我,我就不該離開!”
張昊一臉的懊惱,仿佛我所有的難受都是他造成的一般。
我苦笑,有些傷害,是誰也保護不了的,就連自己,也無能為力。
“我明天想去學校,你早上來接我吧。”
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想清楚太多。
我別無選擇,放不下,忘不掉,更做不到去怨他恨他,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做點什麼,但是每天都待在家裏,每天麵對他,說不定蘇素還會出現,我想我一定會瘋的。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我卻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少的良藥,才能抑製心裏的疼痛。
曾經在某一本書上看過,放下一個人,隻需要做到六個字,不要見,不要賤。
或許,回到學校,不要見他,想他的時候也不要去找他,不給他打電話,不發信息,不再去探聽任何與他有關的消息……
也許,就可以慢慢的將一切都忘記了吧。
如他所願的那樣……
對我想去學校上課的想法張昊很讚同,因為不放心我,又在家裏陪我吃過晚飯,陪著我睡著之後才離開。
房門一關上,我便睜開了眼。
我並不是真的睡著,隻是時間已經太晚,不想他一直耗在這裏陪我,也不想他擔心而已。
從下午出門之後,宋瑾言便一直沒有回來。
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麼呢?
一定是和蘇素在一起吧……
眼睛忍不住又是一陣酸澀,我卻硬逼著自己將眼淚給逼了回去,在心裏狠狠的告誡自己,“不要哭,以後都不要再哭。”
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整晚我都半夢半醒,一刻也沒睡踏實,天才微亮我便起了床,刻意將自己收拾了一番。
下樓的時候徐嫂正在準備早餐,被我的核桃眼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我搖搖頭告訴她沒事兒,徐嫂哪裏肯罷休,趕緊弄了一條濕毛巾給我,“趕緊敷一敷,待會兒宋先生看到,又該著急了。”
我接過濕毛巾的手頓了一下,他會著急嗎?
大概,再也不會了吧。
他要我做回原來的自己,然而他,卻再也不是過去的他了。
那個看我掉眼淚就會急得手足無措的人,再也不複存在了。
“沒睡好吧?這麼早就起來了。出去一趟回家會認床也是正常的。”徐嫂一邊念叨著,一邊準備早餐,“多睡兩天也就習慣了。”
對啊!過一段時間,就習慣了,也就不會難受了。
我手裏拿著濕毛巾坐在沙發上冷敷,雖然沒什麼心情,但是不想被徐嫂念叨,更不想聽她有意無意的提起宋瑾言。
閉上眼將濕毛巾敷在臉上,過了一陣又拿開。
一睜眼,便見宋瑾言從樓上慢慢的走了下來,看到我,他的步子慢了半拍,我也不由自主的身體緊繃了起來,渾身所有的毛孔仿佛都悲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