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霄撒出去的大網,終於帶來了最新消息,不知為何,金國使者完顏匡一行人換了落腳地,拒絕朝廷安排的官方驛站,改而下榻汝州城東北麵的風穴寺。侂胄聞言慢慢點了點頭,沉凝不語。
正在這個時候,木門猛得撞開,發出“咣當~”一聲撞擊響,冷風“呼啦”吹入,侂胄、錢霄不由得嚇了一跳。門外撞進一人,一陣趔趄,顯然是被人踹進來的,臀部似乎還有半個腳印子。那人彎起腰來,神色一陣紅一陣紫。
侂胄、錢霄頓時哈哈大笑。那人正是吳曦,而且是被易容裝扮的吳曦。他身穿淺絳色羅裙,裙袂飄飄,外配寶紅嵌白狐裘,印得一張素來就白的臉更加粉透,但臉部並不相配的男子俊朗線條,加上那眉頭緊皺的尷尬表情,再配上頭頂的雙鬟髻,蓮花葉金步搖亂顫,可不是要笑死了旁人。
“好不好看?”有人笑語盈盈,從外麵走了進來。侂胄頓時凝成了一尊石像,再也不能動一根手指,原來那頑劣調皮的錢府世子還有如此美豔時刻。她與吳曦的服飾一模一樣,淺絳色羅裙,外配寶紅嵌白狐裘,柔美臉龐,盈盈笑意,腮邊散落的幾縷青絲,雙鬟髻上蓮花葉金步搖,顫顫巍巍。那眼眸澄淨如天青,容光麗色無雙,似一朵清水蓮花冉冉開放,連呼吸都要為之停滯。
侂胄呆滯,腦袋一片空白,任何思維都不再遊弋,神誌迷亂,伸出手指說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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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穴寺,位於汝州城東北,嵩山少室南麓。遠處峰巒秀拔,蒼柏疊翠,清泉側流。寺內寶塔高聳,殿閣巍峨,碑碣林立。
那寺廟本是清幽處,今日卻是護衛森嚴,諸法事暫停,香客不得入內。幾個灑掃的小沙彌抬頭瞟了一眼,忙不迭低下頭去幹活。
正廂房中金國使者臨喜嘮嘮叨叨,“大哥,跑到這種烏龜不靠岸的地方來幹嘛?汝州城裏花花世界,宋朝女子婀娜多姿,正是開葷的好時機。”那臨喜是金國武將,女真人,素善騎射,長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圓,麵目粗曠,凹凸感強烈,胡茬子滿臉,與那楊巨源有得一拚。
“臨喜,清心寡欲些,過黃河一路,你就沒消停。”窗邊有一人轉過身來說道。“此次來宋,情況特殊,你就忍耐些許吧。”那人正是金國使者完顏匡,他約莫三十幾歲,身著皇族錦繡華服,麵目如刀,沉毅決斷,說出話來似乎讓人不能反駁。
“大哥...我。”臨喜氣一結,話都說不出來,文官,就是麻煩事情多。“哎~”一聲歎氣,一頓足。轉身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臨喜撞開門氣呼呼走出,明月初生,光華淡然,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自有貼身小廝哈赤上前跟從,臨喜說話聲粗曠,那廂房內間又不隔音,在外間聽得清清楚楚。小廝哈赤討好地安慰到,“爺,剛才我去打聽了,這附近有個風穴洞,風從洞中穿過,會發出龍嘯聲。和尚都說那裏奇特好玩。爺要不要去看看”。臨喜大怒,一巴掌扇了過去,“爺我長得像和尚?和尚說念經好玩,要不要爺也念一個看看。”臨喜手勢奇重,哈赤挨了一巴掌,捂著紅腫的臉,跟在後麵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