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半夏默默地將一杯水喝得一滴不剩。

劉郴努力地笑:“你怎麼突然轉了性子?又是對我投懷送抱,又變得這麼乖?”

“有嗎?”季半夏回答他了,但很明顯隻是敷衍。

劉郴歎了口氣:“半夏,你怎麼不問問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誰的?”

季半夏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白色上衣,黑色褲子,簡潔利落得近乎刻板的風格:“是誰的?”

劉郴雖然一直沒正牌女朋友,但交往的女孩並不少,誰知道是哪一任的?

劉郴很挫敗地撓撓頭:“我妹妹的。新的。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穿過的。”

“哦。”季半夏低下頭,興致缺缺地盯著手裏的空杯子。

劉郴這才看到衣服上的吊牌都沒剪,又過去找了剪子過來:“半夏,你剛才怎麼了?怎麼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打不死的季半夏,沒了半條命。

季半夏搖搖頭,轉移了話題,沒話找話:“你妹妹的衣服怎麼會在你家裏?”

劉郴搖搖頭:“她跟家裏鬧翻了,讓我把她的東西都搬過來,過兩天她就要拎著行李遠走高飛了。”

季半夏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你不勸她回家,還真把她的東西搬過來了?”

“有什麼好勸的。她要作死,就讓她作去。反正老爺子寵她,萬事有老爺子給她擦屁股。”劉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季半夏還是第一次聽劉郴說起家裏的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點點頭:“哦。”

“明天我陪你去華臣找傅斯年。”劉郴突然道。

季半夏一愣:“幹嘛?”

“他不是拖著不離婚嗎?我去找他理論!”

“有什麼好理論的?他拖著又怎麼樣,反正隻是一個形式。離婚協議雙方都已經簽字了。”季半夏冷冷道:“我愛跟誰談戀愛也好,結婚也好,他都管不著。”

劉郴喜笑顏開:“說的也是。那咱們倆談戀愛吧!”

季半夏看著劉郴,突然很好奇,剛才在咖啡館外看到他的時候,自己怎麼會有那種受委屈的妹妹見到了哥哥的感覺。

她懷疑,劉郴口口聲聲要追她,其實隻是他自己的錯覺。他根本沒發現,他對她的感情,早已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友情或者親情。

他看她的眼神,親密而溫和,有喜歡,有欣賞,但是沒有男人對女人的欲望,傅斯年那種chi裸裸,熱辣辣的眼神,她從來沒在劉郴臉上見過。

“談你個頭!”季半夏一掌拍開劉郴,繼續發呆。

季半夏恢複了粗魯野蠻,劉郴終於放心了。他抓起手機把臉湊到季半夏臉旁邊,打開攝像頭:“來,笑一個。”

手機屏幕上出現了兩張挨在一起的臉,一張笑嘻嘻,一張苦兮兮。

“來嘛,笑一個嘛!”劉郴調整著角度。

季半夏很配合地猛地咧嘴,做了一個窮凶極惡的鬼臉。哢擦一聲,劉郴按下了拍照鍵。

已經快到晚飯時間,季半夏不想出去,於是劉郴在網上點了份外賣。外賣遲遲沒有送到,二人百無聊賴地大眼瞪小眼。

劉郴玩了會兒手機,忽然抬頭看著季半夏:“半夏,我把照片發給傅斯年怎麼樣?”

“什麼照片?”

“就是剛才咱倆的親熱照呀!”劉郴臉上是一貫的放蕩不羈:“我發給他,刺激刺激他怎麼樣?”

咖啡館外,季半夏為什麼失態到對他投懷送抱,為什麼一路都在流淚,雖然她不說,劉郴也能猜到和誰有關。

他現在是真的恨傅斯年,恨到了骨頭縫裏。

捅他一刀是一刀,捅不死他也讓他疼一疼。本著這樣的思路,劉郴決定開始報複行動。

現在隻盼季半夏別攔著了。

還好,季半夏對他的話仍然興趣缺缺:“隨便。”

愛咋的咋的吧。讓傅斯年難受,她樂見其成——如果,她和劉郴的合影真的能讓他難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