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身上,絲絲紅痕隨風而逝。
丹夏笑了,夫妻一場。她竟然從未看透過他。
“四殿下。真是久仰。”原來,痛到極致,反而會笑。“丹夏公主。在下同樣久仰多時。”對麵,男子輕啟薄唇。聲音淡淡的說著。不用掩飾的聲音,涼的似薄冰。真的好似兩人從未相識般。可昨夜他的雙手還環著她,在汙水中對她輕聲呢喃著‘丹夏’。
“久仰我?我有什麼好久仰的,無非是個有眼無珠的傻女人。廢話不多說了,反正落到四殿下手中。要殺要剮,還是要流放,或是充入軍營為將士‘服務’全憑殿下隨意。”鏡中花,水中月……好歹人家還能看到鏡中花,還能窺到水中月,可她呢?昨天,她還傻傻的想著與他白頭偕老。想著這一生,定不相負。
可今天老天竟然告訴她。他娶她,疼她,寵她,包容她,甚至那句‘無怨無悔’全是假的。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駙馬之位。而是整個苑國……是他太貪心,還是她太傻太天真。
難道世間便沒有真情嗎?
那些過往,那些深夜的呢喃,那動情時輕喚的聲聲丹夏,全是假的……
花滿樓一行。她失身於紫衣男人。而他竟然是……看著那張終於不再遮擋,不再白的似紙的臉。丹夏的心在流血。隨著心痛,身子仿佛緩緩墜入冰窖。
終於,她想起來了。他身上那股冷香,與那日花滿樓的紫衣人如出一轍……她一直以為那隻是普通的提神花香。現在想來,那味道雖與提神花神神似。可卻比那香馥香了幾分。
原來,傻的一直是她。而他一直清醒的一步步將她迫入他早己織就的網。看著她沉淪,痛苦,掙紮,甚至在最後,拴緊了網口。
對麵,葉昊,或者該喚北夜灝的男子自始至終眉眼平靜。手握滴血長劍的他,也並未因為那嗜人長劍而染上半分猙獰之色。他好比那三月天開在枝頭爛漫的桃花,灼灼如華……比雪還要白的長袍翩然而動,風度飄逸,令人驚豔。那無雙之姿,與此時‘狼狽’的她,對比這樣鮮明……好似他是雲中燕,她隻是那街頭泥,有著天與地的距離……
直到丹夏那句‘充入軍營為將士服務’。男人淡雅的表情終於一沉。出口的話也愈加冷了。“怎麼?公主不滿意駙馬的‘服務’,竟然妄圖另結新歡嗎?”
“哈哈……駙馬?哪位是駙馬?駙馬是哪位?如果殿下說的是那個曾經對我說‘無怨無悔’的男人。很遺憾,他……死了。”
“死了?公主便這麼絕情嗎?據在下所知。那位駙馬對公主可謂是千依百順。這樣好的男人。公主打著燈籠也難找,何苦咒他早死。”北夜灝挑眉冷言。
“打著燈籠也難找?確實,為了占我家國。他竟然不惜出賣色相。甘心委身敵國公主。這份胸襟,這份氣量,這份犧牲精神,確是世上難尋。”心明明很痛,可丹夏卻在笑。
“閉嘴。不準你胡亂汙蔑主子。”對於丹夏的話,北夜灝隻是沉了沉眸子。可一直守在一旁的林鳳舉忍不住了。手上長劍一抬,指向丹夏,冷冷的說道。她知道什麼?為了她,主子耗損了多少功力,為了讓她見苑帝一麵。主子又擔了怎樣的風險。
她竟然還出言不遜滿口諷刺。
“汙蔑?我哪句是汙蔑?為了奪我苑國皇城無雙,他沒有委身娶我這個敵國公主嗎?為了圖謀我苑國江山。他甚至……”他甚至在花滿樓做出那等苟且之事。這份心思,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