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覺得,有。
郝連城一身狼狽,以前那纖塵不雜的戰袍,現在己經被汙的一塊塊黑斑,可他沒時間換洗,也沒心思換洗,他不停的跑。
前些時候,他遇到一個高人,那高人指點他,隻有跑,才是他唯一的生路。
那人自稱‘吳名’。臉上罩著一個青木麵具,說起話來,有些雲裏霧裏,他初時不信,可他隨口一說,竟然將他的身世前程推算的一般無二,甚至他知道北夜灝曾經用假姬丹夏欺瞞他。
聽到這裏,他不得不對吳名刮目相看,那件事,他一直深埋心裏,當成此生最丟人之事,不願為外人道。為了一個女人,他答應幫助灝帝,可最終卻被灝帝李代桃僵的戲弄了一通。
就算死,他也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可吳名知道,他還告訴他,灝帝馬上便會調轉馬頭來追擊他,因為姬丹夏想要他的命。他覺得不會,現在加羅戰線正是緊要之時,灝帝怎麼會離開,不想五天後,他一隊先遣小隊真的遇到了敵軍,有人親眼看到描金龍旗隨風招展,竟然是真的,為了一個女人,灝帝竟然真的不顧前沿攻勢,擅離指揮之位。
對上北夜灝,他沒有絲毫勝算。
不想承認,可他確實怕他,那個明明看著好似風一吹便會倒的男人,要狠起來,恐怕整個加羅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吳名說,若想活,必須不停的跑,在晗國亂跑,毫無章法的亂跑,那樣就算灝帝想殺他,也逮不住他的人。他一聽,覺得有理。
隨後幾月,他的馬蹄便沒停過。
為了安全,他沒有放吳名離開,吳名似乎知道他的打算,也沒有提離開之事,便這麼一直跟在他的隊伍裏。他對昊名很好奇,總想看看他青木麵具下的臉。
可吳名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念頭。
他說……
當初北夜涵與北夜錦起兵之時,他對他們說過。不要小看北夜灝。若心生小窺之念,必敗。他們兄弟二人自覺兵強馬壯,並不將他的話放在心裏。
他無耐,隻得離開。最終,他們兄弟二人慘敗,一死一流。
吳名對郝連城說,若他摘下麵具,看到他的真顏,郝連城,必死。
這樣一嚇,郝連城怎麼還敢生窺伺之心。
把吳名簡直當祖宗般供奉起來,搶來的好吃的,先給吳名享用,尋來漂亮的女人,也都送到吳名的帳中。吳名誇下海口,定保郝連城無恙,這一日,走到神女峰下,吳名終於告訴郝連城,不用再跑了,可以休整一番了。
郝連城險些摔下馬去,魁梧的他,最終在親兵的攙扶下,才緩緩下馬。隨後下令紮營。
郝連城有些不放心,他現在是驚弓之鳥。雖然相信吳名,還是派出了探馬。
吳名冷眼看著,隻是青木麵具下,一雙眼睛漸漸泛出寒光……
神女峰旁有條視女河。
此時己過盛夏,微涼的秋風吹在身上,丹夏覺得神清氣爽。看著水麵微微蕩漾,丹夏不由暗罵郝連城,因為他,她竟然在晗國奔襲了數月。一張臉吹得皺巴巴,不僅她,連向來自詡不怕太陽的雲涯都被曬的臉上起了皮。
不過一切都要過去了。
“夏主子,郝連城己在三裏外紮營,他派出了探馬,己被兄弟們無聲無息的幹掉。”有侍衛上前報道。
丹夏點頭。
“讓兄弟們小心些,不要被他發現形蹤,那家夥屬兔子的,聞味便跑。入夜後,我們強攻上去。”侍衛點頭,去傳丹夏口令。
雲涯一直站在她身邊,可以說自從他與她相識,他便一步不離的守護著她。
初時,見她心裏有別人還會覺得不舒服,現在,他己看開。被神女河的涼風一吹,他更覺得心胸開闊。秋寒月之所以放心與丹夏分路追敵,也是因為了解他的心意吧。
其實,他是有些同情秋寒月的。要說他也是號人物,隻是可惜了,遇到了姬丹夏。
圍在她身邊,全部是優秀的。
如北夜灝,如公孫桀,如他……秋寒月注定情路坎坷。
“丹夏,此事一了,你去哪裏?有沒有想好退路?”雲涯問道,這也是丹夏頭疼的事情之一,眼看便要鏟除郝連城,丹夏卻還沒決定是否要與公孫桀會合,一同回晗皇城,現在己不叫晗皇城,更名為晗城了,少了個皇字,便是天差地別。
隻是公孫桀每封密信中,都有讓丹夏與他一起回晗城的意願……
至於是立女皇,還是稱女帝,或者便向丹夏所言,建什麼聯邦集權,再議。前提是,丹夏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