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夥都說:“這樣公平,還是村主任的辦法多。”拍賣在村部旁邊的王家祠堂舉行。全村人都來了,把村部擠得滿滿的,拍賣場麵更是熱火朝天,一個個都像鬥紅了眼的公雞。50元, 100元,標價開始一路攀升。王金和與王發都暗暗地憋了一股勁,你加碼我也加碼, 當王金和賭氣報了1900元時,鬼頭的王發就再也不吱聲了。僅僅為了一百元,就給一個八輩子不相幹的祖宗扛一回幡,傻子也不會幹的。況且除修墳外,還有其他一大筆開銷,隻能自己掏腰包了。王金和頓時感到自己上當了,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兩下。他焦急地看著四周,像是捧著一個燙手的山芋。始終一言不發的王宇,蠕動了一下嘴唇。 王金和像蚊子見了血一樣,把王宇這個微小的舉動捕捉在眼裏,急切地說:“王宇大侄子,你說話不利索,你是也想說要吧?”
“我…我…”王宇越著急越說不出來。
“好了,叔叔就讓給你了。”
“我…不…是。”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敢對著祖先的靈位,反悔?”王金和的目光咄咄逼人。誰都看得出,王宇肯定不想接標,這是王金和有意賴上的。可王金和在村裏耍賴耍慣了,沒人敢惹,誰也不出來說句公道話。村主任則趁機出來和稀泥,說:“王宇你就接下來算了,最多也不就是受點累的事,說不定那位祖宗有靈,他會感激你的,能給你帶來好運呢。”王宇歎口氣,最後還是無奈地點了頭。第二天,山坡上圍了一群人,大夥都想看看熱鬧。王宇還真把這當回事辦了,請了陰陽先生,選了時辰,又放了一陣鞭炮,然後才開始挖土。墳埋得很深,把王宇累得滿頭大汗,才露出棺材的一角。用鐵鍁鏟下去,那棺材鏗然有聲,“好材。”老人們不覺叫了一聲,若是一般的木材,在地下埋這麼多年,早就朽了。這麼好的棺材,裏麵埋的肯定是位做官為宦的人,聽說咱們老祖宗出了不少當官的,家境相當富足。說不定棺材裏還埋著金銀珠寶呢!前些年,有的家在移墳時,就有人挖出過金元寶。如果那樣的話,王宇這小子可發了,沒有想到傻人有傻命。一雙雙血紅的眼睛盯著棺材,棺蓋被打開了。裏麵是一副完整的骨架,頭顱上有個官帽,紅纓子已爛掉,隻剩下個生鏽的鐵箍,還有朝珠,由於長期埋在地下,顯得暗淡無光。在骸骨旁邊有一個石盒和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劍。打開了石盒,啊!裏麵全是金光閃閃的元寶,人群裏立刻引起一陣騷動。王金和最先控製不住了,說:“這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不能讓王宇一個獨吞了,人人都有一份。”其他人也開始附和。
“當…初你們…幹…啥去了,現…在吃…現成的,沒門。”王宇拿著鍁,站在棺材前,大有誰敢動就與誰拚命的架勢。
“搶啊!”不知誰喊了一聲,頓時人們蜂擁而上。王宇被推翻在地,屍骨也被扯亂,盒子裏的金元寶,一下子全被搶光。村民們搶了金元寶後,一哄而散。王宇呆呆地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半晌後,他慢慢地站起來,跳進墳坑,一塊一塊地撿起那些散落的屍骨,把它們裝在那個石盒裏。還有那個無人要的鐵劍,他本來打算把那把劍與墓主人一起埋了,後來覺得,它還有點用,就留下了。幾天後,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那些拿金元寶的手都開始發黑發腫,疼痛難忍。再仔細看那些元寶,原來是鍍了一層金的生鐵塊。再說王宇,他把那把劍拿回來後,就順手掛在堆糧食的廂房牆上。睡到半夜,忽然聽到廂房裏傳來了“嚓嚓”的聲音,他跑過去一看,吃了一驚,那些在廂房裏偷吃糧食的老鼠全被攔腰斬斷。第二天夜裏,那“嚓嚓”聲又響起來,他又跑過去,發現就連蟑螂、螞蟻一類的小蟲子,也都被殺掉。一定是這把劍在作怪,他摘下劍反反複複地看了看,也沒發現這把劍有什麼異常。 於是,他把這把劍供在堂屋裏,燒香禱告:祈求它別再鬧什麼邪事了,他一定選一個好日子,讓它與主人一起合葬。那一夜,果然消停了。隻是王宇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見到一個身著清朝官服的人來到他的跟前,說:“我就是棺材中的那個人,念你心地良善,沒有讓我的屍骨暴於荒野,我特來告訴你,那把劍定會給你帶來好運。”說完飄然離去。王宇驚醒後,趕緊拿過那把劍反複翻看,突然,王宇發現劍柄有些鬆動,打開一看,裏麵有一張發黃的綾絹,那是一篇祭文:王兄自五歲禁身入宮,深得皇上信賴,隨皇上遠征額爾沁草原,三次舍身救主,痛失一臂,得賞頗多。兄念及家鄉父老之情,多為其捐官。然做官者,無一人不貪,君也受牽連,活活被氣死。生前兄立誓,不入祖墳,唯求一把長劍伴兄身。友人念兄恩,以鐵鍍金隨葬。並與其麵敷有毒,觸之者,手將黑腫,永不去。以懲後來貪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