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鶴先生(1 / 2)

但長安城內錯綜複雜,想在一夜之內從城南走到城東,是絕計不可能的。

更悲慘的是,我們身無分文,餓了隻能將褲腰帶緊了再緊。

這樣硬撐過兩天以後,我發現已經到極限了,尤其是嬰花,先前本已經受了許多折磨,這會子也再沒了力氣,隨時可能餓暈過去。

沒有辦法,我隻能沿街乞討,好在總能討來些餿食,勉強維係我們兩個人的生命。

當我們走到城東頭時,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

可新的問題又接踵而至。

嬰花迷路了。

其實讓一個六歲的小姑娘記得一年前的路,本來就是強人所難。

於是,我也並不是十分的失望。

但嬰花的精神似乎一下子萎靡了下去,每天她總要哭上好幾回,要我陪她回家。

可出城的路在城南,那是獨眼張的地盤,我們絕計是不能回頭的。

那天,我拉著她在街邊乞討,突然,她放開我的手,漠然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急忙追上去,問她看見什麼了。

她抬起一隻手指向前方,嘴裏喃喃說:“那兒……那兒是我姨父家!”

我順著她手看去,隻見巷子盡頭果然有一處宅院,瞧那雕梁畫棟的氣派,決不是一般的人家。

我認為她是神智不清了,也沒在意,想把她拉回來。

可她突然朝前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那真是她姨父家。

我不得不跟了上去,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大力的拍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從內探出一張臉來,看模樣,是個老人家。

完了,我心想,這下一定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誰料那老頭兒臉色一變,驚道:“三小姐!”

我完全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驚得半天閉不上嘴巴。

隻見那老頭兒急忙開了門,將已經哭成淚人兒的嬰花迎進去,正欲關門,他突然看了我一眼,說:“你也進來吧!”

當我踏進這戶人家,我就意識到,這家主人的富庶一定不在唐文淵之下。

我跟著嬰花穿過一條紅色的走廊,來到大廳。

這時候,這家的下人已經通傳過主人,他正巍然地坐在裏麵。

他的衣服閃著藍光,一定是用最好的絲綢做的,頭上的束冠是金燦燦的,一看便是十足的黃金。

沒等我再好好觀察,嬰花已經撲了上去,嘴裏叫著姨父。

姨父顯然也非常的激動,抱著她說:“回來就好,你娘差點兒給急死了!”

原來,嬰花被獨眼張拐走後,她娘就托人四處打聽,也寫信告訴了遠在長安的妹妹,叫她們幫忙尋找。

這會子,她姨去了廟裏為她祈福,是以家裏麵隻有她姨父在。

這一大一小說了些話,姨父就對這一路發生的事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站起來,向我拱手道:“小哥救我外甥女於水火之中,這份恩情,王某定然銘記於心。小哥有什麼心願,王某定當成全。”

他說這話時,自有一股威嚴氣度,顯然和獨眼張那夥人有著天壤之別。

我下意識的對他也尊敬起來,想要拱手還禮,說些謙恭的話,不想右腕一痛,我急忙捂住。

嬰花的姨父一眼明了,轉言道:“小哥受了傷,不如就在府上歇息幾日,待嬰花的娘親趕來,再好好答謝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