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希望(1 / 2)

我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從來不是。

我生活在自以為安全的空間,隻要你永遠不踏進這個承載我所有欲望和利益的空間,我也不可能去傷害你。

所以,當嬰花閃爍著一雙大眼睛哀求我時,我的確有過一絲動搖。

但我太明白獨眼張一行人的手段,我不想被他們活活打死,於是,我選擇沉默。

沒幾天,人販子帶回了好消息。

城北一戶人家三代單傳,這一代的獨子得了癆病,正要尋一個童女衝喜。

獨眼張樂壞了,這賣去衝喜的女娃比一般的買賣的報酬可多了不止一倍。那天,他吩咐手下買了白酒牛肉,打算跟兄弟們提前賀一賀。

喝酒於我已經不是第一回。

出人意料的是,我的酒量在這群人裏,竟然能排得上號。這是獨眼張更加喜歡我的原因之一,止不住誇我天生是個人才。

嗬~我對這樣的誇獎不屑一顧,可能是我始終認為,我和他們,不是同一種人的原故吧。

不過關於千杯不醉這件事兒,應該得益於在存酒的地窖生活的那八年的時光。

我想,我的血脈在日複一日的年歲裏,已經不知不覺的融和了酒氣,它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卻淡如白水。

獨眼張酒興正濃,瞟了角落裏的嬰花一眼,嘖嘖說道:“這小丫頭水靈得能捏出水來,******真是便宜那癆病鬼了!”

一個手下無比羨慕地說:“是呀,可誰叫人家有銀子呢!死之前能開個花苞,到了地下也值了!”

我一直在旁聽他們說話,問:“什麼是開花苞?”

獨眼張一手掄了下我的頭,笑道:“你小子連這都不懂!”

我看一眼嬰花,搖一搖頭。

開才接話的手下就說:“就是那女娃子讓人給睡咯!”

若是在半年前,我也許還會再問下去,可在獨眼張身邊這麼兒,在長安城最底層的人群中混跡,我已經對這些隱晦的詞兒知謂莫深。

我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副模糊的畫麵,裏麵的人讓我惡心。

我喝了一碗酒,又偷偷地看了嬰花一眼。

她像泥娃娃一樣,一動不動的倦縮在角落,臉深深地埋進圈起的雙臂裏。我不知道她是否在聽我們說話,也不知道她是否能聽懂我那些話裏的意思。

她才六歲,正是躺在親娘懷裏撒嬌的年華。

我覺著藏在心裏的某個柔軟之地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讓我有些難受。

那天晚上,我們喝酒喝得很晚,又說了許多無謂的話。

最後,我主動說留下來守夜-其實就是看住拐來的小孩兒,而獨眼張他們都去到另一間屋子睡覺。

你們一定都猜到了,我的確是想趁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放走嬰花。

可見,我那蹩腳的戲碼在老江湖獨眼張的獨眼裏,是多麼的可笑。

接下來的事情,正如你們所預見的,我和嬰花被獨眼張堵在了門口。

獨眼張冷眼看我,說道:“老子待你不薄,你小子竟然敢擋老子財路!”我天真的想編個理由蒙混過去,可獨眼張的手下早就直撲了上來,反絞我雙手,一拳狠狠打在我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