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嗓子一甜,一股血水從嘴裏噴了出來。
我突然意識到,我自以為在三個月裏和他們接下的情誼,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我在他們眼裏,什麼也不是。
我雙手抱頭,身體縮成一團,感到人販子的拳頭像石頭一樣砸在身上。我嘴裏哀求著,可他們一句也不聽,那樣的狠,仿佛是要將我打死才甘心。
這時候,獨眼張突然怪叫了一聲。
打我的幾個人停了下來,我睜眼一看,嬰花不知怎麼就跳到獨眼張身上,抱住他的胖頭,死死咬著他的耳朵。
我們都是一愣,獨眼張的手下反應快,上去就拽。
可嬰花緊咬不放,反將獨眼張扯得痛苦不堪。人說狗急了跳牆,獨眼張也不是善主,隻見他也豁出去了,死命將嬰花從身上弄了下去,耳朵那裏,已經看不出原形了。
嬰花跌到一旁,從嘴裏吐出個血淋淋的東西,正是獨眼張的半隻耳朵。
這下人販子們紅了眼,一下衝了過去。
我見這陣仗,嬰花非被撕爛不可。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順手抓過身邊的一塊廢土磚,向其中一人的後腦狠狠砸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這一下使出了多少力氣,隻見那人哼也沒哼一聲,直接栽倒在地。
沒等其他人反應,我一彎身衝到嬰花麵前,拉起她就往外跑。
獨眼張的人很快就追了上來,屋外的巷子他們熟得很,三個大人要抓住我們隻是時間問題。
可我也不笨,專門撿狹窄低矮的巷子逃,九曲八拐的,好不容易甩開了他們。
我四處看了看,將嬰花抱進路旁的一口廢水缸裏,自己則縮在不遠處的一堆桔杆裏麵。
果然,獨眼張他們很快找到了這裏,不過隻短暫停留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追去。
我才這敢鬆一口氣,這一鬆弛,連站都站不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右手腕不知什麼時候斷掉了,麻木的痛感死灰複燃,疼得鑽心。
嬰花從水缸裏爬出來,拿開蓋住我的桔杆,一臉感激的看著我。
“小哥哥,謝謝你。”她輕聲說。
我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她叫我哥哥,讓我心裏騰起一股久違的暖意,我並不後悔救了她。
有些人,不會刻意要求你做什麼,可總會在不知不覺中,把你帶到他的方向上,讓你幫他完成一些事情。
嬰花就是這樣的人。她這種天生的特質,不得不說是她今後成功的關鍵。
“你很厲害嘛!”我由衷的說。
她抿唇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候,飄起了綿綿細雨。
我仰頭看天,歎道:“可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小哥哥,”嬰花說:“我們去我姨父那兒吧!”
我疑惑,先讓她把姨父和她的關係好好解釋了一遍,又聽她說:“我姨父住在城東,去年我娘帶我去過一回。”
我心裏終於燃起一陣希望,反正已經無路可去,不如先陪她找到家人再說,指不定還能為自己某條出路。
事不宜遲,我們當晚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