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雲聞言也開始回憶,前生種種記憶,都告訴她齊妙是不受父母待見的。以至於在他死後娘家根本不願給她任何依靠。
難道說,因為她不是真正的齊妙?
白希雲的眉頭皺了起來,才剛與齊妙說了那麼久的話他便有些疲憊,這會兒焦急之下,他越發覺得不舒坦了。
見他臉色都變了,齊妙忙到近前替他診脈,見他並無大恙才鬆了口氣。
“罷了,既然駱公子提起,我也不好隱瞞世子。我的確是行三。原本侯爺為你定下的是我二姐齊婥。”齊妙退開一些,在臨窗的玫瑰椅上坐了,道:“我家有三個女兒,我與大姐一母同胞,當年齊將軍將個外室接近府裏,後來我生母早早去了。齊婥便是外室帶來的女兒。齊將軍寵愛苗氏,將她抬了姨娘,沒過半年又扶了正,是以齊婥就從外室女轉為庶女,又轉為嫡女,當然,這都是在我很小的時候發生的。時隔多年,苗氏的事還有幾人記得?甚至所有人注意的是齊婥的才名,並非她的身份。”
她抬眸,抱歉的道:“出閣之前,我的確自盡了。侯爺許了豐厚的聘儀為你定下齊婥,至今也有三個月時間了。然而不久前,齊將軍找齊婥談了一次,她就反悔了,苗氏並未張揚,昨日婚禮前才逼我開臉上妝,我當時十分驚愕,苗氏這才告訴我,她們早已與侯府將人選改成了我,說侯爺也是看中了我的。這段日子沒告訴我,隻因怕我反抗罷了,我原想父母之命,嫁給你就嫁給你吧。可是苗氏悄悄地將齊將軍原本交給齊婥的‘任務’交給了我。”
齊妙麵上漲紅,嬌美的容顏就像是蒸了一層雲霞,羞愧的低下頭。
白希雲略沙啞的聲音溫和的問:“他們給你什麼任務。”
齊妙搖搖頭。
她在猶豫要不要將齊將軍的齷齪抖出來。畢竟那是原主的娘家,將來或許她也有靠著娘家的時候。
以為她是顧及駱詠在場不方便開口,白希雲道:“你隻管說吧,君逸是我生死之交,是我結拜的義兄,可以信賴。”
齊妙卻已經想好,齊家能做出那樣的事來,她還能依靠他們什麼?
她依靠眼前這人才是真的。
她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並非信不過駱公子,他對你那般維護,可見待你是真心實意的。我隻是覺得,難以啟齒。”
必然是難以啟齒的,否則怎麼會逼得一個弱女子去自盡?
白希雲眸中凝結冰霜,“是什麼事?”
“齊將軍希望結交侯爺,就想投其所好,又說你,說你活不長久,原本是讓齊婥去,去……”齊妙臉已紅的像蘋果,唇角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然而白希雲與駱詠二人都聰敏絕頂,已經明白過來。
駱詠皺眉。
白希雲當即氣的捶床,“敗類!畜生!!”
竟有這樣的父親,教女兒扒灰的!
齊妙凝噎,喃喃道:“若是苗氏說要我殉葬,我也不會不從的。畢竟在家裏就那樣了,我原不指望將來,一死也無妨。可是他們卻要我做那等齷齪事,他們將你置於何地,又將我置於何地?我不從,苗氏威脅說大姐即將臨盆,我不去她有一萬種法子弄死大姐,又說侯府的婚事已改過一次人選,齊將軍的意思也不可能改變,我是非嫁不可的。我絕望之下,想著早晚一死,何至於到最後鬧得個名節不保?所以我就……”
齊妙低垂了頭,白希雲和駱詠隻能看到她帶了珍珠發箍的頭頂。
他此時真想將她擁入懷中,好生安慰一番。
然而剛剛得知的真相,終於讓他明白了為何他前世死後,齊妙沒有帶著孩子去與娘家求助。
一個黑了心肝的繼母,一個靠著“抵押”女兒幸福來換前程的父親,她能怎麼依靠?
強壓怒氣,白希雲問駱詠:“君逸,東西和人都帶來了嗎?”
駱詠從懷中掏出個錦緞的錢袋子:“不知你用多少,臨時也沒那麼多,先帶來這些。婢女原都是我養著的,已在院中。上次我給你送來的兩個丫鬟呢?”
“死了。”
駱詠默然。
白希雲接過袋子,竟看也不看的遞給齊妙:“你拿著隨便用。”
齊妙在駱詠詫異的眼神中打開錢袋,裏頭是百兩一張的銀票,足有字典那樣厚的一打。
齊妙傻傻的抬頭:“你不會是搶了銀……錢莊吧?”
駱詠莞爾。
白希雲笑道:“這些不過九牛一毛,你放心,為夫養得起你,你隨便用便是,不必替我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