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未央進行取彈的人正是上次為她植入芯片的白衣大褂。
他的動作靈巧卻又不淩亂,用麻藥也十分地小心翼翼,隻麻痹了整個背部,未央趴在床上閉著眼睛任由他折騰。
“傷口幾乎潰爛,木小姐能撐到今天已是奇跡。”那醫生知道未央在閉目養神,手中的鑷子上沾滿了紅中帶黑的血。
難怪流血不止,未央在心裏嘀咕著,嘴上卻冷冷地丟出一句,“沒死就好。”
不得不說,她對這個人實在沒什麼好感,明明就長了一張斯文的嘴臉,可那雙眼睛裏總是流露出一種狡猾惡毒的光芒來。
哼,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
槍傷包紮完畢後,那人便速速地離去。由於麻藥的用量不重,沒多久未央的背部就恢複了知覺。
她從床上坐起來,明顯感覺到疼痛緩解了不少。
由於時差的不同,未央在緬甸出發時是早上,到了這時本應該是下午,可這舊金山卻又是一天的開頭。
甩了甩疲倦的大腦,她端起桌子上已經微涼的飯菜剛要吃,連續傳來的敲門聲卻頓住了她的動作。
木來她這裏從來是不會敲門的,那又是誰?
正當疑惑不解之際,門外的人大概是由於沒有聽見她的回應聲,敲門聲雖然是停止了,但卻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未央,你在裏麵嗎?”
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未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底閃過一絲尋思後,繼而閃過一絲明亮,是夏澤野!夏澤野回到黑桃門了。
“我在。”她淡淡地回了句後便去開門。
出現在眼前的果然是那張囂張好看的臉蛋,深深的五官依然那麼俊朗,隻是未央並未看到一絲邪氣,有的隻是滿臉的憔悴。
“你…”
一個字剛剛脫口而出,夏澤野就已經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後閃身而入,將門緊緊關上,反鎖。
一雙滿懷歉意的雙眼緊緊地將未央盯牢,“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一切都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當初執意要走進你的生活,恐怕你早就應該和齊昊天幸福地在一起了,我想我沒有資格再叫你一聲姐,我為我犯下的錯誤向你道歉,上官堯已經將計劃告訴我,讓我在這幾天暗中保護你。”
語畢,未央淚眼模糊,想開口說什麼,心裏卻像吞了鉛一樣抵在喉嚨讓她說不出話來,她可以感覺得到夏澤野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滿懷歉意卻又無比失望。
還沒有從家裏逃出來的那16年以來,她也非常渴望能有一個溫暖的人可以讓她依靠,隻是現實的殘酷讓她認識到親情對她而言其實是個極其奢侈的東西。
什麼東西溢出了眼眶,她拚命地搖著頭,眼淚也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飄灑,那堅強和脆弱並存的模樣更是加深了夏澤野心裏的愧疚,“未央,這段日子來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隻剩下不到兩天的日子裏,我希望你可以挺過來,到時候一切都回平靜如初。”
未央當然知道那句平靜如初所指的意思,她拭了拭眼睛的淚水,“可是他是你父親,你不會感到心痛嗎?”
夏澤野聞言輕笑,眼裏卻盡是一片鄙夷與不屑之色,“他這種禽獸怎麼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
“你是說….?”
“不錯,本來我可以一輩子簡單快樂地生活下去,可是一切都在我九歲那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時,木不過是一方小小的勢力,在他得知他的老大看上了我母親的時候,他就變相地將我父親害死。”
夏澤野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淡至極,可是未央心裏卻比誰都清楚,若不是有過大悲,他又怎會像現在這般平靜。
這個道理,跟怒極反笑是同樣的。
殘酷淒涼的回憶如猛獸向夏澤野襲去,那雙放蕩不羈的眼神裏竟開出了絕望的花,“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晚上,母親似乎已經猜到了會發生什麼,就在她將我藏進衣櫃裏以後,有個陌生男人就來到了我的家….那一晚,我看見母親躺在床上流了一夜的眼淚,可是那個男人卻在她身上放縱了一個晚上…”
“別說了!別說了...”未央捂住臉龐,聲音已經哽咽,她不該勾起對夏澤野而言一段最為難以啟齒的記憶,她不該讓他再次深陷痛苦的深淵之中…
她總算明白了為何大多數富家子弟總是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每到晚上就喜歡流連於夜店之中和女人曖昧不清。
人們看到的永遠都隻是他們開心富足的一麵,卻不知他們的心底深處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他們為了掩蓋住自己的內心的脆弱和空虛,隻好用金錢、性來滿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