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喂長公主吃藥的時辰,每到這個時候,程似玉都會親自過來看著長公主把藥服下,時不時地還要再尖酸刻薄的羞辱上長公主一番。
“呦!瞧瞧,這才幾日,怎地消瘦的連丁點兒肉瞧都不見了。”程似玉遞給長公主藥的時候正注意到她那瘦的連骨頭都支棱了出來的手,像嫌棄極了似的拿帕子掩著嘴,眼角裏露出的是掩蓋不住的得意。
長公主已然到了抬一抬手都要喘上許久的光景,雖然沒力氣扇程似玉的耳光,但好歹還有些脾性,見不得程似玉這副嘴臉,反手把那藥摔在了地上。
啪!
隻是這樣一個小動作就已經耗幹了長公主全部的力氣,趴伏在床上臉色煞白的大口的喘著氣。每每吸氣的時候,喉嚨都會跟著發出“謔謔”的聲音。
程似玉見長公主打翻了藥,竟也沒動氣,反而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長公主的狼狽。掐著嗓子學著長公主喘不上氣的樣子:“謔謔謔……哎呦!真該讓大家都過來瞧瞧你的模樣,活跟在嗓子眼兒裏裝了個破風箱似的!”
斂了笑,程似玉不耐的踢了一腳被打翻的藥碗,把方才大笑時散落下鬢發別到耳後,說道:“不想用藥麼?也好,我也不想讓你這麼快就咽氣呢。你倒是兩眼一閉解脫了,落了個幹淨,我這麼多年的委屈可跟誰找補去?”
程似玉挨著長公主在床邊坐下,伸手勾過她的下頜,像挑牲口那般控著長公主的頭左右都瞧了幾眼,說道:“嘖嘖,依我看,不若就讓你這麼半死不活的吊著命。我心煩了還可以過來跟你談談天兒,多好!”
手上用了些力,程似玉掐著長公主的下頜把她身子抬高了些,擺弄成靠坐著的姿勢。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剛要收起,又跟想起了什麼似的把那帕子展開了,斜睨了長公主一眼道:“你瞧瞧這帕子上繡的花樣。”
長公主勉力張開眼看向那帕子,就是尋常的梅雁吉祥的樣式,繡工也算不得頂好,細端詳的話能看出是個新手,但勝在用了心思。長公主一時沒明白程似玉特意拿出這麼個不出奇的帕子來是個什麼用意。
程似玉倒是對那帕子歡喜的緊似的,翻來掉過去的給長公主展示了個遍。見長公主像沒覺出它的好處似的,勾了下嘴角說道:“這繡工雖說隻是一般,可裏頭都是孩子的心意不是。這可是瑟瑟熬了幾個晚上送給我的。”說著意有所指的瞥了長公主一眼,“還真得謝謝你,這麼些年費心教養瑟瑟。可惜啊,常言道血濃於水,親生的,終究還是更親近。”
長公主這才恍然,程似玉這哪裏是要給她看帕子,分明是在跟她顯擺陸瑟瑟跟她的“母女情深”。心底自嘲道:程似玉大可不必這般刻意告訴自己的,那日聽到兩人在門外交談時,她便已經料到了。程似玉講“血濃於水”,許是真有幾分道理。不然,怎地陸涵汐那時會下意識似的護著自己呢。
“夫人。”一個小丫頭在門口出聲,似是有事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