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涵汐既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便不再顧忌那些禮數了。抬頭直視著太後冷冷的勾了下嘴角,嘲諷道:“這般惺惺作態的是表演給哪個看?”
被這般無禮的頂撞,太後竟也沒動怒,反倒溫聲的又跟陸涵汐確認了一次:“當真不認?”
皇後頭回見太後這般好脾氣,有些詫異的接連瞄了太後好幾眼。昭寧帝卻老神在在的依舊用手肘支著頭,側靠在椅子上。他倒是對太後的心思了解的很,心道:怕是在太後眼裏,陸涵汐已然是個死人了。
陸涵汐不屑的白了太後一眼,沒理會她的問話。
“動手吧。”太後朝陸涵汐身旁的那兩個宮人吩咐了一聲,便似乎有些疲憊的似的靠回了椅背上,半闔著眼留意著陸涵汐的神情。
那拶夾一被拉扯,陸涵汐隻覺得從手指處一陣鑽心的疼。額頭登時滲出了冷汗,可那直往心口鑽的疼意卻沒半分消減的意思,反倒一波蓋過一波的湧了上來。陸涵汐隻覺得胸口疼的發悶,眼前一恍惚,似閃過了道白光一般,緊接著便癱倒在了地上。
太後撐開了些眼皮,抬手示意掌刑的宮人先停一停,向嚴晉詢問道:“她可是暈過去了?”
嚴晉也沒上前,隻看了眼陸涵汐癱倒的姿勢便回道:“回太後的話,尚未暈過去。她這般側身癱著腿上要吃力,若真的暈厥過去,是維持不住這個姿勢的。”
太後聞言又瞥了陸涵汐一眼,說道:“哀家倒沒看走眼,確是個骨頭硬的,竟是一聲都沒告饒。”
昭寧帝有些心不在焉的接道:“母後看人一向準得很。”
太後瞧出昭寧帝有些不耐,也覺著自己審理的太拖拉了些,索性對那掌刑的宮人吩咐道:“繼續用刑,她出聲告饒了再停手。”
陸涵汐方才因勉力強忍著疼,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打透,已然體力不支有了些昏厥的跡象,隻靠意誌勉強維持著清醒。那手上的拶夾又被拉緊,還有些昏昏然的陸涵汐被疼的又清醒了過來。喉嚨裏險些溢出一聲慘叫,被陸涵汐緊緊咬著下唇,生生給咽了回去,隻留下了幾不可聞的兩聲悶哼。
忽然,從殿外傳來了秦臻的聲音。
“涵汐!”
陸涵汐下意識的想睜眼循聲望過去,可惜殘存的力氣隻能支撐著她抬了抬眼皮。看著眼前被自己留下的汗滴打濕了的地麵,陸涵汐心裏自嘲的笑了笑:她這是出現幻覺了麼,竟然聽到了秦臻的聲音。
“啊!”
掌刑的宮人被秦臻一人一個窩心腳踹翻了去,陸涵汐隻覺得手上的拶夾一鬆,後背落入了一個溫暖幹燥的懷抱裏。
“涵汐,我來晚了。”秦臻看著陸涵汐那已經被折磨的腫脹變形的手指,心疼又自責的說道。
陸涵汐這才確認真的是秦臻,扯了下嘴角喃喃道:“原來不是幻覺。”
昭寧帝見秦臻這般大咧咧的直闖大殿,像渾不在意似的,依舊摩挲著下巴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