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日頭偏西,陸涵汐才從樹林子裏出來,到之前丟下包袱的路段一瞧,隻剩一匹馬在路邊。
“春香!出來吧。”陸涵汐邊喚著邊四下張望,卻一直沒人應聲,把摔得有些散開了的包袱抱在懷裏,正要去牽韁繩,卻發現本該由春香背著的那個包袱正放在馬鞍上。心中疑惑:遇刺時逃命尚來不及,怎麼會有工夫特意把包袱安置好?春香不見蹤影,是跑散了,還是……
雖然心裏懷疑,但顧念著主仆情分,陸涵汐還是決定給春香留下些幹糧盤纏。把兩個包袱都拆開,勻出了些散碎銀子和兩日的幹糧,又拿軟劍在指尖劃了一條小口子,在包袱皮內側寫了“安心回府”四個字。
若春香隻是跑散了,必會回來尋主,這包袱裏的東西也夠支撐她走回城裏的;若春香真的跟那幕後之人有勾連,看在她特意把行李留下的份上,自己這份善念也算全了主仆之情。
把那小包袱係在路邊的樹枝上,陸涵汐背了行李翻身上馬,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天黑時到了驛站
小二迎到門外招呼道:“客官您打尖兒還是住店?”
陸涵汐把韁繩交到小二手裏,答道:“住店。這馬跑了一天,勞煩幫忙喂些精細草料。”
小二把馬交給馬房的夥計,領著陸涵汐去交房錢,按規矩道:“客官,給小人看一眼您的路引。”
陸涵汐是借著上香的名頭混出京城的,哪裏有什麼路引,為了瞞住消息又不能表明身份,被問的一愣。
掌櫃看出陸涵汐麵有遲疑,又見她的衣著不像尋常百姓,便笑道:“客官要是不方便,咱們也不是不能通融,不過……”說著拇指跟食指搓了兩下,朝陸涵汐比了個手勢。
陸涵汐明白這是在跟她要好處,從包袱裏拿了兩塊散碎銀子放到櫃台上:“還請您行個方便。”
掌櫃的撚起銀子在嘴邊咬了兩下揣進懷裏,說道:“小店的草料錢也是另算的,再加上馬留宿的費用,攏共十兩銀子。”
陸涵汐驚訝道:“什麼草料要十兩銀子?”
“您若嫌貴大可去別家,也就大半日的腳程。”掌櫃的不耐煩的瞥了陸涵汐一眼道。
明知他是坐地起價,陸涵汐卻不得不咽下這口氣,把銀子拍在櫃台上:“帶我去客房。”
小二引著陸涵汐上樓:“要備些酒菜熱水的送上來嗎?”
陸涵汐見這客房雖布置的簡單,東西倒也齊全,被褥略有些舊但還算幹淨,也就不想再糾結被坑了銀子的事兒了,回道:“酒菜就免了,打些熱水來。”
小二朝陸涵汐攤手:“一兩銀子。”
陸涵汐認命的交了熱水錢,又問道:“你們這兒有繩子麼?”
“繩子?”小二一愣,眼珠子轉了兩轉回道:“繩子倒是有,不過是小店自用的。咱這兒裏市集遠,來往運輸費功夫的很。”說罷眼巴巴的看著陸涵汐。
陸涵汐算是看透了這家店的德性,又撿了塊碎銀子遞晃了晃:“還要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