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7)班教室裏。
一片淒涼的哀叫聲此起彼伏,腐女們不再聊耽美聊“鈣片”,而是成群趴在桌子上痛苦不堪地背著枯燥的文言文;男生們也不再出去打球逃課上網吧,而是老老實實坐下背誦看得人頭暈眼花的“雞腸子”……
段楚揚揉著疲倦的眼睛,抬頭望了望醒目的黑板,上麵高高掛著的“距離高考日數”牌子再次更新,班長手執粗壯紅筆揮斥方遒,不出五秒,“距離高考還剩十五日”充斥著每一個人的眼球,那鮮紅龐大的“十五”仿佛野獸的巨盆大口,吞沒了每一個受盡折磨的備考生。
段楚揚眯著眼睛看政治複習題綱,看著看著就睜不開眼了,昨夜又挑燈夜戰,把重點題都篩選了出來,今天實在沒精神,在嘈雜的讀書聲中他無比光榮地睡過去了。
五/月/天在南方的城市炎熱異常,這座城市卻陰涼無比,這也讓準備高考的學生少了很多煩惱,省下了一筆散熱的錢。
學校為每屆即將畢業的高三學生種下一棵“許願樹”,那棵由來悠久的大樹皮上刻滿了曆屆考生的名字,樹枝上纏滿了大大小小的布條,上麵全是考生們的願望。
願望,相信人人心中都有願望,古往今來,人們都相信“心誠則靈”,尤其是那些對高考沒把握的需要臨時抱佛腳的考生更是圍在許願樹下整天神經兮兮地念叨著:“天靈靈,地靈靈,玉皇大帝顯神靈……”
晚上宿舍關燈後,易柳斯發了條短信約段楚揚到許願樹下見麵。
段楚揚隻穿了一件工字背拖拉著雙人字拖就往許願樹那跑,易柳斯看著奔跑過來的人影,忍不住責備道:“晚上還是有點涼的,怎麼不多穿件衣服?”
段楚揚傻笑,“怕你等久了嘛,來這裏幹什麼?”
“當然是許願了。”易柳斯眨眨眼睛,晃晃手中的紅布條,“我都把願望寫好了。”
段楚揚衝過去一把搶過,“讓我看看你寫了什麼。”還沒看完眼眶卻紅了。
那赤紅的布條上,用細毛筆寫下幾行小字,每一筆一劃都極其工整,字跡清秀,果然“字如其人”。
段楚揚輕輕念道:“一願君安康;二願君如願;三願君幸福;四願君常樂;五願執君手;六願齊白頭。”
段楚揚轉頭看易柳斯,呆呆問道:“這些都是寫給我的?你沒有自己的願望嗎?”
易柳斯咧嘴輕笑,“我的願望就是你的願望全部實現……”
還沒說完,整個人被段楚揚重重抱進懷裏,臉頰貼著臉頰,段楚揚感動的淚水滴進易柳斯的發絲裏,消失不見。
段楚揚隔著紅布和衣服摩挲著易柳斯的背脊,不停地說:“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沒聽過傻人有傻福麼?把布給我,要掛到樹上去。”易柳斯推搡著段楚揚的肩膀,囉嗦道:“手臂這麼涼,這麼大的人也不會多穿件衣服!”
“我來掛。”段楚揚繞過易柳斯往樹邊的木梯走。
一對男女叫罵聲由遠及近,快到許願樹下的時候女生突然狠狠踹了男生一腳,“吵死了,不要用你的粗俗言語褻瀆了神樹!”
男生不滿地大叫:“我粗俗?你個死三八,叫你給我看看你的願望會死啊?”
站在樹下幫段楚揚扶著梯子的易柳斯聽到吵鬧聲回過頭,不禁大吃一驚,”千灝?還有學姐?你們怎麼也來了?“
秦沐悠甩了甩牢牢套在自己手上的粉紅布條,大喝一聲:“老娘來許願!咋了?楚揚在綁願望嗎?幫幫忙把我的也弄上去。”說著把手上的布條拿下來,向上扔給段楚揚。
段楚揚接住那粉紅布條朝千灝挑了挑眉,“想看她寫了啥?叫我聲大爺就給你!”
“你敢!”秦沐悠狠狠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