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歲,初冬的雪,輕薄,卻也溫柔,點點覆蓋著還翠綠的藥草,鮮紅的蘭絲扣上點綴著白色的棉絮,輕輕觸碰就會化去,因為那隻手,很暖。

禦劍而行,這不是一個魔法師該有的能力,少女遠遠的就看到了遠方那抹熟悉紫色身影,一樣的麵容,一樣的身資,在這雪下顯得格外惹眼,少女心中升起一股溫暖,連驅動寶劍的速度都提升了幾倍,雖然距離並沒有多遠。

“夢瑤,”眼前還蹲坐在花叢內的少女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影,紫君瑤眼中漸漸泛起一絲的薄霧,她沒想到,三年不見,自己對她的思念卻如此之重,親情,還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嗯?”少女微微疑惑的抬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瞬間,那雙水眸如同一道光般,一種名為喜悅的情緒流轉其中,“姐姐!”一聲驚訝卻帶著喜悅的聲音,隨之就是那抹人影直接的向她準確無誤的撲來,紫君瑤懷抱著這抹人影,心中的憂愁似乎因為這一絲的溫度,漸漸化去。

“都是初級魔法師了,還這麼調皮。”將少女從懷著拉起來,她有些驚訝,不過是短短三年就魔法學徒晉級為初級魔法師,自己的這個妹妹果然很有天賦。

“恩恩,姐姐走了後我可努力了呢!”沒顧忌她將自己從懷著拉起的動作,相反,少女順手抱住了那隻左臂,將頭直接靠著肩膀撒嬌道。

“蘭絲扣又不畏寒,倒是你,”手中溫暖的溫度,讓紫君瑤有些愣,雖為孿生姐妹,可到底是不同,自己以水係為主,故而體質微寒,夢瑤則是火係為主,自是不畏寒,到嘴的責備被吞了下去。

“姐姐忘了嗎,我可是火係魔法師,但蘭絲扣是姐姐最喜歡的花,若是被雪壓壞了怎麼辦”少女抬頭,占有性的將那隻手圈入自己的懷中。

聽著這話,紫君瑤心中有些責備自己不該種植蘭絲扣,可到底心裏還是被這句話軟化了,兩世為人,前世的經曆讓她對親情深惡痛絕,因為距離近,所以也傷得最深,可今生,自己卻獲得了前世不論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的東西,抬手摸了摸將身體整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兒的頭發,絲滑清涼,簡單的雲髻上隻插了支玉簪,和自己一樣不喜過多的裝束。

“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定還沒見過爹爹吧,走,我帶你去找爹爹,爹爹一定會很開心的!”

隨著拉著自己手的人前進,心卻漸漸冷下來,爹?夢瑤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人根本就不值得這般稱呼,一個以利益為重、將自己的嫡女丟入迷霧森林而不給任何保命武器的人,怎值那個稱呼?可她卻還是將所有的一切都當作沒發生,因為,自己的唯一親人,敬重著那人。

······

夜盡,清秋,窗外永遠不變的植株沒有因為季節的更迭而顯露一絲的蒼老,15歲,終於獲得了帝都學院的額外資格,四年前,被丟入迷霧森林的記憶似乎在這一年內淡去,修煉、修煉、修煉!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追求般,除了唯一疼惜自己的妹妹,還有那個多年不見的岑大哥。

霜露在地上結成淡淡的白紗,如同那年的薄雪,不知何時,她也不在討厭這種顏色,結白、純粹,伸手觸摸,手中冰冷,心中卻很溫暖,似乎將夜裏那場談話的冰冷都吹散,所有的愁緒都消失了般。

“姐姐,爹爹允許我去帝都魔武學院了!”小丫頭興奮的樣子就如同一隻飛出籠的鳥,在得到準許後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將這消息告知於自己。

“嗯”此刻聽到她可以離開家門,沒有人知道她內心有多激動。雖然自己沒有得到去帝都魔武學院的機會,可是隻要妹妹可以去,自己犧牲再多,又有何妨?一枚銀魄珠,一個高級魔導師!一個名額,換她三年平安,也算值了。

紫君瑤將手中的書放下,紫氏家族的秘傳功法自然不可能被她隨意丟在桌上,可她卻還是放置在最顯眼的地方,因為她希望這個被保護在懷著的妹妹能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也能學習這套功法,有時她也會則沒自己為何是姐姐,若自己是妹妹,那夢瑤就不會由於身子弱而被藥浴整整折磨了10年,更不會失去修煉這功法的權利。

“姐姐,這不是!這不是!”少女驚訝的盯著桌上的書,非族長不可觸碰的東西,“呀!姐姐就要當族長了,好開心!”

迎接她的是少女又一次的懷抱,溫暖,讓她本想遠離這冰冷的‘家’的心又一次回歸,是啊,族長!這樣就不會讓她受委屈了,今生的溫暖,自己怎舍得拋棄?

······

16歲,17歲,從少女去帝都魔武學院的三年,鮮血、殘肢、修煉,每天不斷的殺戮,搶奪,黑暗,晉級,疼痛、生存,似乎已經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初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在生死存亡時刻一直堅持著的那一抹溫暖,直至18歲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