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厲飛伸回手時,注意到林若安不自然的神色才恍然醒悟,如今已不再如從前。

他的小學妹已為人婦,已不是從前那個會跟在他身後幫他當成親哥哥一樣依賴的,他的安安了。

一時間,車廂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林若安摸摸鼻子,收起不自然的神色,有意調節氣氛,“難得袁學長還記得我從前的樣子。”

“怎麼能忘?我可是都記得呢。”袁厲飛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我記得從前你臉上有些嬰兒肥,嘟著嘴的樣子鼓鼓的,很可愛,也很愛笑。”

“是麼?”林若安想起從前,忽感到不真實,從前的自己啊,似乎真的很愛笑,被父母親捧在手心裏長大,不知人間疾苦為何物,那時候,每天煩惱最多的,也不過就是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以及晚上吃什麼這種一日三餐的問題了。

“唔,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你跑八百米老是不過,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去找老師求情,體育老師被你煩得不行,叫了你家長過去,結果阿姨在辦公室裏,護犢得很,和你一起向老師求情。”袁厲飛搖著頭笑,“那時候啊,我們終於知道為什麼林若安會這麼可愛了,原來是因為有那麼個護犢的媽媽——”

袁厲飛說到這裏,忽然頓了頓,自知說錯了話,轉頭看了林若安一眼。

“對不起,安安......”他不該提起她故去的母親。

“沒事的,學長,”林若安轉頭微微一笑,“我母親已經過世一年多了,我已經堅強。”

……

銀灰色的賓利車開至顧家院子門口,漸漸停下。

“安安。”袁厲飛認真地看著前方的街景,半晌才繼續說,“我寧願你不堅強。”

也不想像現在這樣,看著你,所有的苦澀隻能自己一個人承擔。

“學長,”林若安呼了口氣,忽不知說些什麼,終於還是打開了安全帶,道,“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顧行祈對你好嗎?”他突然問,按住她開安全帶的手,偏過頭來看她。

“他對我,是我好的。”林若安垂眸,掙開袁厲飛的手,絞著衣角道。好與不好,冷暖自知,說出來,也不過是平添了關心自己的人的苦惱。

“你看,小學妹,你還是學不會偽裝,你每次說謊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絞著衣角。”

林若安無言。

“安安,”袁厲飛苦笑著說,“我想我怕是遲了一步。”

在你深陷泥潭的時候,遲一步,來到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