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接手顧氏集團不到一年的時間,雖說表麵上一派安然,但內部仍有許多遺留的棘手問題待他解決,他今天正在公司忙得焦頭爛額,就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林若安已經提前出院。
打電話到家裏才知道她並沒有回家。
奶奶因為林若安流產的事情已經傷心了許久,他不好再通知老宅那邊的人幫忙尋找,又不放心她,再無心神工作,草草將計劃案扔給助理,就驅車去找她。
那麼小的一個城市,他搜尋了一個下午,最後打算去城郊監獄的時候,就恰巧在家門口看見她坐在其他男人的車上,兩人似是舊識,氣氛融洽得很,顧行祈不會傻到看不出那個所謂的袁厲飛對於林若安的心思。
江淮集團,早年是有些名氣,可惜這幾年,越經營越差勁,早已被上層企業圈子排擠出局。這樣的人,不該不自量力和他爭搶林若安。
隻是一個男人,對他的妻子流露出那樣毫不掩飾的癡戀的目光,總讓他心中無端升起一股怒火。
林若安放下浴巾,並不打算理會他,從衣櫥裏抱了被子,準備去客房睡。
又來了,從她一進門開始,就是這樣一副沉默寡言、將他當成透明人的樣子!
“夠了!”顧行祈站起來,拉住林若安的手,努力克製著怒氣,低沉著聲怒吼,“你這是要幹什麼?”
“放手。”她低頭看著他緊捏著她的手腕的大掌,神色平靜地說。
“不、放!”他咬牙切齒道。
他寧願她像在醫院裏的那天那樣,與他大吵大鬧一場,也好過現在這樣,把他當成可有可無的人,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他幾乎要被她折磨得瘋了!
林若安勾起嘴角輕笑了兩聲,忽想起那日家宴,趙欣桐要走,也是這樣的一雙手,拉著那個女人,留她下來吃飯。
當著,她這個妻子的麵。
“你在笑什麼?”顧行祈覺得煩躁極了,這樣的林若安,無端讓他覺得恐慌。
一種,她離他很遙遠的恐慌。
“該死的!你到底在笑什麼?”他抬起她的下頜,強迫她與他對視。
林若安對上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伸手將他捏著她下頜的手撥下來,一字一句地說,“我在笑,你的手很髒。”
顧行祈渾身一僵。
“不要拿你碰過趙欣桐的手來碰我,我嫌髒。”她重新抱起被子,繞過他,走出臥室。
“那袁厲飛的手就不髒?”他不怒反笑。
她已不顧及他在身後的反唇相譏,耳朵似乎有了自動屏蔽的功能,不再去在意他的那些言語行為,人總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她被他傷得太多,很好,現在總算學會不再去理會了。
不理會,心便不會痛。
打理好客房的一切,林若安鑽進被子裏,歎了口氣。
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那裏,曾經有一個他們共同的孩子。
想到孩子,她的眼淚又冒出來,像關不掉的水龍頭,落在枕巾上,洇濕了大片。
“寶寶,是媽媽的錯,是媽媽沒能保護好你。”林若安的頭埋在棉被裏,全身緊緊地蜷縮起來,自責地喃喃自語。
壓抑的啜泣聲,在暗沉的夜裏,顯得突兀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