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低垂著頸子,視線正好落在他受傷的手上。
剛才,他幾乎沒有猶豫地就出手救她。
即使不願承認,即使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但她心底還是生出一絲酸澀的情感來。
“你走吧。”他道,轉頭對楊晉原說,“帶林若安走,照顧好她。”
“可是行祈哥哥,我媽媽還沒救出來——”趙欣桐拉住顧行祈的手臂,眼神哀求。
“剛才就已經給那個賬戶打了一千萬了,如果他們守信,你的母親會被放出來的。如果不守信,我們就采取其他辦法。”顧行祈撥開趙欣桐的手,神色肅然,“綁架你母親的人不是林若安派來的,不然,如果那才那個人是他們的同夥,他不可能傷林若安,而不傷你。要知道,剛才你站的位置,離那個人最近。”
趙欣桐垂下手,張了張嘴,還想再辯駁,卻噤了聲。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也知道顧行祈的性子。
此時沉默,才是最不會引起顧行祈厭煩的行為。
“嫂子,我們走。”楊晉原沒好氣地瞪一眼趙欣桐,走過來扶起林若安。
林若安伸手就著楊晉原的力道想站起來,一使勁,眼前視線忽然模糊,向前一栽,失去了意識。
……
林若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近和醫院有緣,才多長時間,就住了兩次醫院。
床側的點滴瓶懸掛著,林若安看著那一點一點地落下的液體發呆。
病房門被極輕地打開,接著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醒了?”一貫的清冷聲線,倒是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嗯。”
林若安抿嘴輕應一聲,目光落在他纏著紗布已經包紮好的右手上。
兩人之間陷入無聲的沉默。
“想不想吃些什麼?我去買。”
“不用了。”林若安開口說話,才發現聲音沙啞,喉嚨幹澀得有些疼。
顧行祈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轉過身去倒水,卻發現一次性的紙杯已經用完。
林若安暈倒得突然,這個病房也是臨時騰出來的,東西備得不全。
微微皺了下眉,顧行祈拿過桌子上的礦泉水,轉過身看她,道,“紙杯用完了,你先喝點礦泉水,我等會兒去買紙杯,給你倒點熱的水喝比較好。”
“不用了。”
對於她的拒絕,他恍若未聞,徑直走到她病床邊上,扶著她的背,將她攙起來,放了枕頭墊在她背後,讓她靠著床頭坐著。
林若安沉默而乖順地任他為自己做這一切。
他的右手手掌並不方便,動作稍顯僵硬和笨拙。
“昏迷了幾個小時,小產後血虛,加上精神刺激造成的。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其他大礙,你放心。”他轉述著醫生的話,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下午她突然昏迷,他抱著她到車上,一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到達醫院。
那個時候,他看著在他懷裏失去意識的小女人,一個念頭突然閃入腦海。
如果她有半點差池,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自詡冷靜自持,竟也為了她,破了例。
顧行祈拉過椅子坐在她病床邊上,拿起礦泉水,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手掌包裹著瓶身,捂了會兒,差不多將水捂得有些溫度了,才旋開瓶蓋,將瓶口放到她嘴邊。
“喝。”他說。
林若安不再抗拒,自己是真的渴了,就著他的手,喝了小半瓶的礦泉水。
他沉默地看著她喝完水,將礦泉水擰上,放在她病床邊上。
“我去買紙杯,回來給你倒熱水。”他說完就要起身。
“趙欣桐的母親找到了嗎?”林若安突然對著他的背影問。
他腳步一頓,回過頭來,道,“找到了。”
“怎麼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