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動你的胳膊,看看是不是已經恢複如初了?”驀地出聲,東方睿轉性一般,對著安嫣然露出一個和煦,卻讓她心慌的笑。“額……”
愣了一下,安嫣然一邊警惕的望著東方睿,一邊小心的動了動自己的胳膊,驚奇的發現,原來之前她模糊中的意識,是真的,她的胳膊,真的好了,而且,她手腕處的傷口,也消失不見。“咦?”不可置信的淺呼,從安嫣然的口中溢出。
“我好了,是你?”猶疑中,安嫣然詢問的望向東方睿。
“不用看我,現在到時間了,自己放血吧,表現好的話,我今天帶你出去,不用等到所謂的七七四十九天了。”
話落,東方睿略一側身,將之前那隻接血的瓷碗穩穩的丟到獸籠的附近。對於安嫣然來說,隻要稍一伸手,便可以拿得到。
又是一天了麼?安嫣然斂目垂首,神色頗為黯陌,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對於時間,她早已沒了概念。而東方睿所說的可以出去,對她來說,倒是帶著致命的誘惑……對於被困的她,渴望自由,已經超出了一切。到底要怎麼做呢?狠了狠心,安嫣然咬著牙,抬起手,用修的鋒利的指甲,用力劃破了自己的手腕,鑽心的痛讓安嫣然的渾身一顫,鮮血也在瞬間從安嫣然的身體中冉冉流出,再一次的失血,加之她的身體從未得到任何調養,使得她本已蒼白如紙的臉上,又加深了一層。咬咬牙,安嫣然吃力的將身體靠在鐵籠上,心底的疑惑,卻在不斷擴大,雖說她仍舊覺得全身乏力,但是,她卻沒了之前那種饑腸轆轆的感覺,而且,她的身上,也找不到之前蠱蟲的蹤跡。
少頃,安嫣然的血便溢滿了瓷碗。東方睿慢慢躲著步子,走到獸籠前,對著安嫣然點了點頭,好似極為滿意,拿起瓷碗,一個璿身,便如煙霧般,消失了。不過這一次,東方睿並沒有向上一次般,將瓷碗親自送到桃襄的房間,而是將其交到陵園外圍,長年諾諾不語,掃著地的小丫鬟。隨即折身返回。
“走吧,我帶你出去。”
東方睿打開獸籠的門,極盡溫柔的,將手伸進去,遞到安嫣然的麵前。
“額……”看著麵前停留的手,安嫣然猶豫了一下,終是將手伸過去,放在他的手心,借著他的力氣,從獸籠內一步步,慢慢的走出來。
“我抱你。”話落,不容分說的,東方睿一把攬過安嫣然的腰身,將才出來的她,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框,死死的鉗製在懷裏,表麵看,是抱,實際上,卻是一種讓人動彈不得的鉗製。
“王爺,王爺……蝶夫人現在有了意識,差奴婢過來,希望能見王爺一麵。”才要走出府門,柳綠急急的從後麵趕來,待到站在東方睿身前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香汗淋淋。“哦?不是要換血七七四十九天才醒麼?她康複的到快,行了,回去告訴她,醒了就靜養,現在本王要出去。”
“諾。”
柳綠俯下身,行禮,目光卻在見到安嫣然的時候,瞳孔中散發出驚恐。麵對著小丫鬟的驚訝,安嫣然看在眼裏,不自覺的伸出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她的臉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還是說,她能夠出來,讓別人覺得意外呢?
隻是,那樣,需要如此的表情麼?轉回頭,安嫣然在心底暗下了主意。喧嚷的街市上,在東方睿鬆手放下安嫣然那一刻,她便像遺忘了憂愁,孩童般的心性頓顯,整個人開心的在集市上隨性的逛起來,直到一處鏡子鋪前。
“姑娘,你看,這鏡子的做工,都是上好的,今年在南域這可是最時下最受女子喜歡的款式,才十文錢。”
小販熱情的對著安嫣然介紹著她所拿著的銅鏡,一邊暗中將安嫣然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倒是也不怪他,畢竟,此時的安嫣然,雖是穿著華麗不凡,但是,多日來的皇陵囚禁,早已使得她的衣裳褶皺邋遢不已,即便她是個美人,這幅模樣,也使人憐惜不起來,更何況,此時的她,還不是個美人呢?裝模做樣的,安嫣然用手檢查著銅鏡的做工,最終下定決心,猛的將鏡子正過來,對著自己的臉頰。
“姑娘,你似乎對於自己的容貌,更為感興趣。”
一隻手,適時的,覆蓋在銅鏡之上,將鏡麵蓋的嚴嚴實實,安嫣然心底的無名火,被瞬間勾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安嫣然偏過頭,望著突陌用手蓋住鏡麵的男子,語氣不善。隻見得,這個男子一襲粗破布衫,麵相普通,下頜處,還帶著一個讓厭惡的黑痣,眼神中,卻帶著十足的浪蕩氣,滿是戲謔。
“在下不過是一時多事,還請姑娘見諒。”抽回手,男子對著安嫣然俯了俯身,算是賠禮,又莫名的離開,惹得安嫣然心底一陣疑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安嫣然遲疑著,回過頭,將注意力再一次放在手中的銅鏡上。
“這……這……”無措的,安嫣然將手撫上自己的臉頰,不敢置信的輕觸著自己的左側臉頰,因著,之前那存在於東方睿臉上的,深可見骨的疤痕,居陌生生的出現在她的臉上,而她卻毫無察覺,不知疼痛,這是讓她怎麼想,都想不通的事情。可是,若是這樣,臨出王府之前,那丫鬟的驚恐之色,倒是得到了最好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