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詞站著沒動,將她上下看了看,道:“妻主,不換身幹淨衣裳嗎?”
顧宛央於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原來,為了不讓她上藥時太疼,慕詞特意把傷口處的衣服剪開了些,此時從上麵往下看,不僅那一層層白紗布清晰可見,就連雪白的褻褲也顯露無疑。
這若是走到眾人麵前,真不知母親會怎樣的大怒,何況她一個頗有身份的大女兒家,哪有臉麵像街上的市井無賴般衣著不整?
微微窘了窘,顧宛央看向之前被慕詞放下的針線,隨口道:“小詞最近在做什麼?”
正轉了身在衣櫃前為她挑衣物的慕詞回頭看看,知她是在問那些針線,便道:“前些日子見妻主的腰帶壞了一條放在角落,我正好無事,又舍不得上麵那些精巧的玉石,便尋思著拆下來,正好做個荷包。”
“是要送給姐姐嗎?”顧宛央記得,慕詞與他的嫡親長姐慕鈺關係極好,慕鈺娶夫晚,他無事就會做些小物件送去給她佩戴。
誰知慕詞搖搖頭,“這是做給妻主的。”
顧宛央心間一喜,正待說些什麼,慕詞已轉過了身,將挑好的衣物拿在手裏,“用過的東西再送給姐姐不好。妻主,更衣吧。”
唇角笑意一僵,那原本的甜意化為苦澀,做給她,隻是因為不適合送人……她就這麼不得他歡喜嗎?
那麼幾許淒涼湧上心頭,顧宛央冷下聲:“我自己換,你先出去吧。”
她不是沒有她的驕傲,不想要他看到她的狼狽。
似是未料她忽轉的性子,慕詞怔了怔,微微點個頭,轉身走了出去。
顧宛央,你在期待什麼?你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什麼?至少,他沒有將你忘得幹幹淨淨,至少,他還記得要給你做一個荷包,不是嗎?
呆呆立了片刻,顧宛央拍拍臉頰,深吸一口氣。現在開始努力改變還不晚,不是嗎?至少他人還在你身邊,他還是你明媒正娶的夫郎。
雖然他性子淡了些,一顆心看似柔韌實則最是疏離,可誰能說這不是好事?縱然,他很難對她交付真心,卻也不會輕易將心交給旁人啊。
顧宛央攥緊手指,她就不信了,不信自己身為堂堂顧大小姐,還得不到自己正君的心,便真是那心淡漠如冰,她也要一點一點把它焐熱。
舉步繞出屏風,便見慕詞已然候在了門外,許是因為她平安歸來的喜慶,他沒有如往常那般一襲白衣,而是著了妃色的如意散裙,清描淡妝,長絲低挽,嵌了紅玉的瑪瑙簪子斜飛出發髻,端的是清而清淺,嫵媚不妖。
掩下眸底霎時閃過的驚豔,顧宛央上前執起他的手,“小詞,這便過去吧。”
被她拉住手的瞬間,慕詞微微掙了掙,“妻主,這是在外……”
顧宛央轉身回頭,微低了身子向他靠近,唇畔若有若無劃過他瑩白如玉的耳垂,“小詞真的不喜歡這樣嗎?”
本是心存了挑逗的意思,想借機告訴他妻夫之間在人前的適度親熱並無不妥,哪知她話音方落,他似受了什麼刺激般驀地退後兩步,口中喃喃道:“不,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