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翎一個急轉,脅著桑瑜麵向門口,緩緩退到了南宮瑾身邊,圍湧上來的侍衛見桑瑜在他手裏一時也都不敢造次,眼看著蕭墨翎在眼前卻束手無策。
“他怎麼樣?!”駱蟬惶急的詢問。
蕭墨翎抬起腳尖踢了踢蜷縮在一起的南宮瑾,蹙眉冷然道,“不怎麼樣,看情形該是中毒了。”
南宮瑾費力的揚起腦袋,隔著紗笠仰望著屋頂的駱蟬,想說些寬慰的話,一張口卻哇的吐出一堆汙穢的東西。
駱蟬見狀黛眉緊蹙,心底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可惜她現在還在琉璃閣的屋頂上,隻能幹著急。
蕭墨翎鳳目一凜伸手點了桑瑜的穴道,抽出腰際的軟劍一挑,一塊大紅的緞子飛落掌心,足下一點挺身直起而上,旁邊的侍衛見勢上前去救桑瑜,他揚手舞出紅綢緞帶,紅綢翩飛像是長了眼睛,已把桑瑜結結實實的裹在了綢緞裏。
借著二樓的扶梯蕭墨翎身姿一轉,一拋一拉就把桑瑜穩穩地吊在了彩繪的房梁上用以牽製下麵的侍衛,緊接著飛身斜竄而上,一個華麗的閃身就出現在了駱蟬身邊,猿臂一撈,帶著她翩若驚鴻的旋落在地麵上。
他垂首看著駱蟬水漾漾的美目盛著淡淡的豔羨和讚歎,張狂邪肆的啟唇輕笑,玉指蔥削的大掌一抖,紅綢散開,桑瑜沒了束縛就直直的墜落下來。圍在底下的侍衛見狀大驚失色的擠上來去接桑瑜,手連桑瑜的一片衣角都還未碰到,就被閃身飛來的蕭墨翎搶了先。
見蕭墨翎那裏已經沒什麼問題,駱蟬疾走兩步蹲在南宮瑾身前關切道,“你怎麼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宮瑾艱難的搖搖頭,才想開口,又一陣酸澀的惡心湧上來,一偏頭哇的又吐出一口。駱蟬挑眉瞧去,隻見這次的汙穢之物中混有少許血液、粘液和膽汁,她心底一滯,掀起一小塊麵紗俯首嗅了嗅南宮瑾的嘔吐物,果然有一股大蒜的味道,是砒霜!
眾人一瞧她竟然去聞嘔吐出來的汙穢之物不禁傳出一陣抽氣聲,有胃軟的早受不了跟著彎腰大吐特吐起來。
卻見駱蟬麵不改色的放下麵紗,邪魅淩厲的瞥了一眼桑瑜,惡狠狠道,“他的愛你不配!”
南宮瑾毀容喪友,有家不能回的時候想的還是她的幸福,卻給自己換來一場背叛一杯毒酒,痛了身死了心,終究是情字一訣太過傷人!
“把他抬到廚房去!”她起身淩厲的掃了一眼近前的侍衛,不容置喙的命令道,他們還猶豫不決之際,駱蟬嗤笑一聲,“不想抬他,難道你們是想抬著你們少夫人的屍體!”
此言一出便有幾人不甘心的上前架起南宮瑾,帶著駱蟬匆匆往廚房去了。
蕭墨翎徑自挾持著桑瑜跟在後麵,一雙妖冶邪魅的鳳目浮現出絲絲興味,南宮瑾中了毒她卻要人們把他抬到廚房去,有趣!他倒是很期待接下來她能做出些什麼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南宮府的廚房中,駱蟬取了一個空酒壇倒滿了混著食鹽的溫開水,低頭去摘南宮瑾的紗笠,南宮瑾本想阻止,怎奈虛軟的根本抬不起手來,紗笠一取下來,南宮瑾被火噬木刮的鬼麵突兀的完全暴露出來,一旁看著的侍衛都不禁心裏發毛,不動聲色的把頭瞥到了一邊。
桑瑜則是完全呆在了當場,表情木訥,一雙靈眸空洞的滾下兩行清淚。這一切雖是她親自參與策劃的,但當南宮瑾那張扭曲的鬼麵闖進她的眼簾她還是深深的震撼了,不知是心痛多一點還是心驚勝幾分,自此隻要她還活在這個世上,南宮瑾這張鬼麵便成了她永生也不能擺脫的噩夢。
駱蟬扶著南宮瑾,把稀鹽水改用大碗灌進他胃裏,然後把食指和中指伸到他嘴中和舌根,刺激咽部,好讓他可以嘔吐。隨後又讓南宮瑾反複喝水和嘔吐,直到吐出的液體顏色如水樣才罷手。最後她把讓人準備的燒焦的饅頭研末,喂南宮瑾吃下,這一步是為了吸附他胃裏殘留的毒物。
看南宮瑾神色緩和了許多她又取了四個蛋清給他服下以保護胃粘膜,餘下的隻要離開了這裏再配幾副清毒的湯藥就差不多了。
她這一係列解毒之法在古代人眼裏可是驚世駭俗,看著南宮瑾真真切切的脫離的危險期,一眾人早忘了自己的任務是什麼,皆是驚詫的張大了嘴,一臉的敬佩之情,就連蕭墨翎眸底都染上了別樣的神色。
啪啪啪!一串響亮的掌聲響起,南宮嚴滿目驚異的從人群中走出來,身後還跟著風旒毓和幾個不知姓名的人,這其中竟然還有蕭墨翎。
駱蟬詫異的瞥了眼身側的人,在他眼底捕捉到一抹玩味的笑意,忽然想起當初佩心用的易容術,這才注意到蕭墨翎的禦用跟班劍詩竟然不在他身邊。
“楚姑娘果然是深藏不露!好琴!好歌!好手段!”南宮嚴負手而立,一字一頓道,“隻是在我南宮府撒野就要擔得起後果!”
“後果?”駱蟬抱著地上的南宮瑾嘲諷的抬眉,冷言道,“這後果怕還輪不到我來承擔!”
此言一出,氣氛瞬間僵持下來,猛然有人沉不住氣向前一動,發出輕鐵甲胃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