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對著蕭墨翎,心底竟莫名生出一份忐忑,解下緞帶,輕展紙卷,那畫上描繪的東西便一寸一寸的躍入了眼眶。
那是一個身材修韌挺拔的男子,一襲金甲,一柄長劍,傲然矗立與煙水浩渺的天地間,有風吹起他的高高束起的青絲,張揚不羈的蕩在腮邊,一雙犀利冷魅的狹長鳳目帶著睥睨一切的王者氣度窺探著眼前未開發的世界。
駱蟬舉起那張畫與墓門上的畫框比了比,大小正好可以相嵌合,這畫上的人應該就是天虞的開國皇帝北辰懷奕,可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穿龍袍反穿戰甲,不坐龍椅反立於山水之間,他既然在墓門上留了位置大概是想以畫代人注視著他的千秋江山,可為什麼到最後卻又沒有掛畫呢?
她凝視著畫上的北辰懷奕猛然間心髒像被什麼緊緊扼住,這北辰懷奕越看越讓她覺得熟悉,可是拚命想想出來卻又得不到結果。
“找到了!”蕭墨翎冷沉的聲音把正在思揣的駱蟬驚了一跳,她惶急的把畫卷好藏在了寬大的袖筒裏。
“我們從這裏去殉葬區會快一點。”蕭墨翎指著一處說道,完全沒有察覺到駱蟬的異常。
“哦。”她懨懨的應了一句,還是很在乎畫中的男子,可是眼下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她緊蹙的眉一刻也沒有鬆開,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墓門跟在蕭墨翎身後向著墓穴的另一邊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各懷心思,沉默不語,隻聽得到輕軟的鞋底子踏在甬道上的聲響,還有木杖落地的噠噠聲。
“怎麼一直皺著眉頭,怕本王沒本事帶你出去?”蕭墨翎戲謔的冷言冷語打破了沉默,回響在空蕩蕩的甬道中。
“你一直背對著我怎麼知道我一定是皺著眉的?”她盯著他寬厚冷硬的後背,實在想象不出來他問這句話時是個什麼表情。
“後悔沒讓南宮瑾隨你進來了?”蕭墨翎忽略掉她的話,自顧自的繼續發問,隻是這一次的言語裏多了一絲壓抑。
既然他顧左右而言他,那她也不打算好好和他對話。駱蟬撇了撇嘴淡漠的把頭扭向了一邊,“我不在的這一個多月你又找了誰頂替我啊?”
倏爾,走在前麵的蕭墨翎忽然腳步一頓停了扔下來,看向別處的駱蟬就自然而然的出現的追尾事故。
她一個不察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還未站穩就落入了他微溫的懷抱,她頓時警鈴大作,掙紮著抬起頭鄙夷的迎視著他深邃的黑瞳,“這可是墓穴,要對死人存有敬畏之心!”
看到她的反應蕭墨翎先是一怔,忽而邪魅撩人的笑了起來,“要對死人存有敬畏之心?人家的墓地你闖都闖了,現在才來說敬畏是不是晚了點,再說本王不信鬼神,何況區區一具幹屍。”
蕭墨翎言語間緩緩的壓下腦袋,一點點靠近駱蟬,有溫熱的鼻息時輕時重的噴薄在她的臉上,酥/癢的甚至有些發燙;他的臉上掛著她從未在他臉上找到過的表情,他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雙狹長的眸子笑起來微微彎曲成一牙新月,她甚至覺得他這樣笑起來都要比自己這個女人好看上幾分;就連他黝黑的墨瞳裏也不再是一望無垠的冷冽,此刻也柔和的很不尋常,這個發現忽然讓她想到一個辭藻——溫柔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