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旒毓的傷並沒有什麼大礙,吃了藥,大約又休息的一晚便生龍活虎的常人一般了,而辭別了風旒毓的駱蟬則被攬在了翎厥王府門口,直到蕭墨翎下朝回來。
駱蟬冷眼看著巷口駛來的一攆一轎,轎子是蕭墨翎慣用的靛藍色,輦是杏黃色、四龍紋的四乘輦車,隨蕭墨翎一起回來的竟然還有太子蕭墨凰和太子新妃北辰芳菲。
轎輦才剛到門口,翎厥王府的一幹女人們便迎了出來,翹首以盼的凝著停在門口的輦車。素簾輕抬,先是蕭墨凰款款走了下來,同是杏黃色的掐金長袍,紫玉紋蟒的八寶腰帶,青玉束冠,兩側各垂著一串圓潤的和田玉珠子,清雅卻貴氣逼人。而後他站定在輦架前,小心的扶著北辰芳菲,她身材嬌小圓潤,肌膚光潔盈透,細長的鳳眸笑盈盈的翹著,略略飽滿的唇看上去又紅潤又有光澤,嬌俏伶俐的好似一個山澗的精靈。
“臣妾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一眾人齊齊躬身,恭敬的行禮,獨獨駱蟬依舊清寒的獨立在一側,仿佛不是這世間的人兒。
那北辰芳菲站在蕭墨凰身邊怯怯的四顧尋找著什麼,視線一對上韋晴,立時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她瞥了蕭墨凰一眼,提著裙角便奔到了韋晴身邊,親自把她扶了起來,“晴兒姐姐,這幾日可叫本宮好想!”她嘟著嘴,聲音也有些撒嬌的味道,甜甜糯糯的。
“芳菲這幾日總鬧著說想你這個姐姐,本殿下今日正好得了空,便帶她來和你好好敘敘舊。”某種程度上來說,駱蟬在蕭墨凰身上可以看到風旒毓的影子,溫潤如玉,謙遜有加,隻是在他身上多了一份身為王者的霸氣,不敢讓人靠近和褻瀆,就像陶淵明的一句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小蟬也在啊。”蕭墨凰覺得韋晴在場,再喚她弟妹會有些不妥,便改稱了小蟬。他對駱蟬的印象一向很好,傾國傾城,睿智聰穎,又有一份不濁於亂世的清淡,隻可惜造化弄人,到底還是受累於這尷尬的政治,這樣想著,想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眉目間竟然染上了一份濃濃的憐憫。
這時候蕭墨翎也下了轎子,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就往府裏走去。戚夫人和段夫人做了個萬福,一邊一個簇擁上來,就要迎著他進府。
“蕭墨翎!”駱蟬麵色雖冷硬,心底卻不由泛起一陣酸楚,連出口的話語都略顯澀然。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而她才是那個毫無幹係的局外人,她怎能不心酸?他們有說有笑,而她卻是那個仿若透明的存在,她怎能不惶恐?他左擁右抱,環肥燕瘦,而她還要坦然的接受這一切,她怎能不氣悶?世態炎涼,人心叵測,駱蟬!難道你忘了嗎?這個世界上最參不透又不可信的就是人心,在情感中淪陷,你又何苦,何必!
“你是誰?”蕭墨翎壓根兒跟沒聽見似的,甩下戚韻音和段雅瓊,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駱蟬的視線裏,開口的是一臉怔忪和驚豔的韋晴,“怎麼敢直呼王爺的名諱,難道不知道這是大罪嗎?!”
因為駱蟬絕美的容貌,韋晴不禁多看了她幾眼,倏爾驚異的捂著嘴怪叫道,“你不是......不是那日刺殺王爺的共犯嗎?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