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瞳的慘死,我越說越氣,聲調在不知不覺中提高了不少。
臨床正在給病人換吊瓶的護士回頭白了我一眼嘟噥道:
“老爺子生著病呢,你小點聲喊!這麼不孝順呢?”
我尷尬的順了口氣,點頭道歉。
道癲默默的聽完我的牢騷,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
“你這麼說真有點道理,這年輕人的死我的確有些責任!”
我剛要張嘴,道癲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在田螺荒村我還真不敢亂說話。”
我聞言一愣,大膽的問道:“你在背著我們中的誰,對不對?”
這一點是我之前就懷疑的,現在正好是個機會,我倒是想要看看,道癲一直在提防的人是誰?
道癲輕輕點頭,承認下來。
“誰?”
他沒有直接回複我,沉吟半晌後才開口。
“除了你,我在提防所有人,但又說不好是誰,所以在沒確定的情況下我的話一直很少。”
“有什麼蹊蹺嗎?”
道癲低聲回道:
“從我們出發到荒村開始,就一直有東西在後頭跟著,這東西是我們中的某一個招來的!”
我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說,大患一直在盯著咱們的動靜?”聯想到劉雲波順走李瞳的銅錢,我恍然大悟。
“差不多這樣,我一直沒確定是他們中的誰出了問題,防了這麼久,最後還是早了我們一步!”
我回憶起跟丸子頭第一次見到山羊胡老頭的時候,他特意把我叫出去說話,便把這件事兒跟道癲學了一遍。
道癲一改之前的嘻哈神情,臉上浮現出顯有的冷峻,他左手支撐著身體艱難的靠著床頭坐了起來。
“不足為奇,也許是察覺到那小子身上有大患的陰氣,不過見過不等於就是他們的人,你也見過不是嗎?”
道癲的這一個反問又把我問懵了。
“那現在李瞳已經死了,就剩下我的那個光頭兄弟了,這事兒不已經很明白了嗎?你還有什麼不能確定的?”
道癲打斷我,緩緩說道:
“你別忘了,在半路的時候,我們還中途走了一個!”
我聞言一愣,半晌“撲通”一聲站了起來。
“小六!!”
道癲居然連小六也懷疑了!!
我脫口而出的大嗓門嚇了其他人一跳,身後的護士不耐煩的罵道:
“你瞎喊啥?出去出去出去......”
護士一邊說著一邊來到道癲床前推我,我壓著心中極度的波瀾,被護士趕出了病房。
我簡直頭疼欲裂,點了根煙在醫院大院的牆角邊蹲了下來,回想著跟道癲剛才的對話。
還是沒法說清誰有問題,敢情李瞳白死了!
懷疑丸子頭也就罷了,小六不過跟我們出來溜達一趟,這怎麼分分鍾他也有嫌疑了?
我愁悶的望著天空,感覺世界都是灰色的!小六是我最好的兄弟,就算是我們村三嬸家旁邊鄰居院子裏最東頭雞窩裏的那隻大母雞有問題,我也一定不會懷疑小六!!
我把這根抽完,待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後緩步回到了病房。
道癲拖著打滿石膏纏著繃帶的斷手張羅要出院,思來想去,現在重要的事兒多著呢,就算需要療養也不可能留在四平。
我倆回了旅店收拾好行李坐等丸子頭,隻能等他自己回來,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沒法找,隻能等!
在旅店苦苦等了一天之後還是不見他蹤影,瘋婆娘已經死了,劉雲波也拿到了李瞳身上的那枚銅錢,四平其實是安全的,丸子頭應該沒什麼大事兒!
我倆商量一下後,決定先回城,給旅店老板留下一封信叫他等丸子頭回來轉交給他。
踏上回家的車,想起李瞳的死,我心裏五味雜陳!
道癲還是不肯告訴我山羊胡老頭跟他之間的談話內容,他說是為了我好,還說這次回城之後很快就能搞清楚13路車在唐窪子水庫十年來的幾起車禍跟大患之間的關係。
對於這些我已經木然了,從一開始的跟市領導鬥,到現在跟鬼鬥,跟邪祟鬥我早已經變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李瞳的死給我心底帶來很大的觸動,我現在的願望不是自保,不是逃脫我個人的詛咒,而是保護我身邊的人,不要再讓任何人攪合進來,不要再讓任何人出意外。
我回城了,劉雲波,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