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傍晚。
夕陽滿湖,波光泛金。
扁舟自水上行,美麗的少女們在舟上輕歌曼舞,衣香人影,歡歌笑語。
聲音傳到亭前,蕩在海棠花上,花色正好。
袁罡穩穩端坐,頂門上清氣流轉,若雲霞掩映,森鬱左右,他手中多了柄玉如意,上麵星辰紋理搖曳,照出機晦澀。
袁守誠坐在對麵,聽到自家侄子的話,身子坐直,挺拔如鬆,他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九荒妖聖如川大妄為,豈能讓其逍遙自在?”
袁罡如意一擺,金花垂落,暈光生彩,照亮四下,他搖搖頭,道:“九荒自然殘暴,可對方實實在在有妖聖之姿,對付這般人物,得時地利人和,不然的話,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隻能夠讓對方更瘋狂。”
“侄兒的是。”
袁守誠微微點點頭,站起身來,站在漏窗之下,夕陽之光,亭外樹色,清朗之風,颯颯而入,似隔未隔,古拙如詩,他出身於玄門,當然知道妖聖仙層次的厲害,已經超乎之上,號稱地同壽。要不遇劫數,能夠於同休。
“對了,”
袁守誠又想到一事,開口問道:“最近很多年來,極少見到有妖聖在外行走,甚至我聽連北俱蘆洲的妖聖們都閉門不出,肯定有不為人知的忌諱。這九荒妖聖這樣大搖大擺的,難道有什麼法?”
袁守誠踱著步子,語氣疑惑。
袁罡卻知道,其他妖聖閉門不出,極少在地仙界出現,是生怕卷入劫數中,萬載修為一朝化為烏有,而九荒妖聖例外,是因為對方已經入劫,難以逃脫。
隻是此事關係很大,即使袁罡深得宗門看重,也知道的不多,於是他隻能含含糊糊地道:“九荒妖聖是這一紀元中得道,剛剛晉升,行事可能和其他妖聖不同。叔父要真再見到他,遠遠避開即可。”
“隻有這樣了。”
袁守誠歎息一聲,他麵對這般橫行無忌的妖聖,沒有辦法。
亭中安靜下來。
隻剩連通亭閣的曲廊外,喬木修竹,竿竿纖纖,千百搖空,黛青欲滴。
遙遙水色彌漫過來,洗去塵色,愈發明潔。
袁守誠還有別的事情要忙,自己離開了,袁罡則看了看左右,念頭一起,自頂門之上,迸射出萬萬千千的文字,有的鳥形,有的獸狀,有的似蝌蚪,有的四四方方像銅鼎,等等等等,組合在一起,凝成一本書。
書流光溢彩,斂之深沉,封麵之上,三個字赫然清晰,蘊含不可思議之妙:推背圖。
推背圖一出,靈機升騰。
冥冥之中的機投入其中,如同棋盤般演算起來。
叮咚,叮咚,叮咚,
泉水般的聲音響起,每一下,袁罡的臉色都要變一變,很顯然,即使是他賦異稟,要用此寶來推演未來之變化,都非常吃力。
不知多久,袁罡才停下來,散去異象,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若白煙般,嫋嫋不散。
“大勢未改。”
袁罡作為玄門之中配合佛宗行事之人,有自己的任務在身,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讓化身在大唐欽監當差,紅塵滾滾,對於修道人來講,並不是什麼好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