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送你吧。”陸影的感傷一下子流進了眼睛裏,有些酸澀,鬱梓是他除了獵非在這座城市最親近的人了,以前有沈子岩,但之前聽獵非說他被人帶到馬來西亞去了,說不定沒有機會再見麵。
“不用了,我可能馬上就會走,陸影,再見。”鬱梓輕聲說道,向陸影告了別。
陸影有些傻傻地站在鬱梓的後麵揮著手,這座城市,終於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鬱梓看了眼手裏的飛機票,時間是下午五點鍾,飛去美國的一個小城,現在是下午一點多,鬱梓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去,便招了部的士。
離開S市之前,一定要去見一見千禦。
鬱梓曾經說過的,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在那座無名碑上刻下千禦的真實姓名,如今戰凜雖然沒有死,卻也永遠失去了自由,鬱梓覺得自己也該給死去的弟弟一個交代了。
距離上次來看千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上年千禦的生日鬱梓本想做蛋糕送到墓碑前,卻被戰凜纏著要了整整一天,最後由於體力不支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千禦的生日早過了……
怎麼突然又想起了戰凜?鬱梓為自己敲響了警鍾。
的士越來越接近墓碑的所在地,鬱梓喊了停車,給了錢,剩下的一小段路鬱梓決定步行過去。
走近的時候鬱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一個穿著國際刑警製服的男人跪在墓碑前說著什麼,鬱梓本想喊他,卻因為他的話停住了腳步。
南羽脫下了象征著國際刑警的帽子,朝著墓碑端正地敬了一個軍禮,墓碑前放了一株白色菊花,讓這單調的墓碑顯得有生氣了些。
“千禦,距離上次看你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這幾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包括我們國際刑警之前突然遇襲,大夥兒多少受了一點兒傷,不過你有一個很好的哥哥,我們已經為你報了仇,千禦,希望你在天堂能過得比我們都好……”
天高雲淡,男人的嗓音帶著磁性,鬱梓安靜地聽著,現在是南羽跟千禦說話的時間,鬱梓覺得自己不應該擅自打擾他們的世界,畢竟他的傻弟弟可喜歡南羽了。
“千禦,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一時昏了頭將你留在那間酒吧裏,你也不會被戰凜看上,度過了受盡折磨的一百天,千禦...如果能夠回到過去,我真心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即使我不愛你,我也不想失去你……”南羽朝墓碑深深地磕了一個響頭。
他的身上穿著的國際刑警製服已經是警司級別的了,現在下屬對南羽的稱呼已經由“南隊長”改為了“南警司”,但隻有南羽一個人知道,他的所謂“立功”與“升遷”都不過是踩踏著別人的屍體走過來的。
而第一個被他踩在腳下的人,就是千禦。
彷如晴天霹靂般直直劈在了身上,鬱梓整個人都愣住了,南羽在說什麼?什麼酒吧?什麼受盡折磨?
一直將南羽當成最好的朋友,鬱梓卻從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竟然隱瞞著對他而言如此重要的事情!
鬱梓渾身顫抖著,牙關因為冷顫而上下磨出聲音,從沒想過自己除了紀哲謙外最信任的南羽竟然會在這一刻給他當頭一棒!
鬱梓被這一棒擊傻了,手裏的公文包一下子掉落在地,晴空之下,男人原本清冷驕傲的麵容在一瞬間變得蒼白扭曲,既絕望又不敢置信。
公文包掉落在地的聲音讓南羽回過頭來,擦幹臉上殘留的悔恨的淚水,南羽驚愕不已道:“鬱梓?”
沒想到鬱梓會出現在這裏的南羽猛地站起來,不清楚鬱梓到底站在這裏多久了,有沒有聽到什麼話,南羽抱著試探的態度輕鬆地問道:“你也來看千禦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可以過去接你……”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南羽的臉上,南羽剛抬起臉,第二巴掌又接著打在了另一邊臉上。
鬱梓沉重地呼吸著,雙眼跳動著憤怒的火光,不理解、不敢置信、痛苦、糾結所結合在一起的目光仿佛一雙鐵爪,緊緊扼住了南羽的喉嚨,讓他一句解釋的話語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能夠如此殘忍?他是我最愛的弟弟,你是他最愛的男人!你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你告訴我!”鬱梓紅著眼睛用力推搡著南羽健壯的胸膛。
悶悶的低吼聲聲聲入耳,“到底為什麼!你是他最愛的男人啊!”鬱梓揪著南羽的衣領,這一刻竟然痛得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