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凜扭曲著臉,“我每天都在想著等我出來後要如何跟你算這七年的帳,我恨不得直接扭斷你的脖子!你知道嗎?有時候你比我還要殘忍!”
鬱梓難以呼吸地閉上雙眼,一切也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從他鬼使神差地沒有將能夠置戰凜於死地的機密證據發出去的時候開始,這一仗他就打輸了。
真天真啊!以為一座監獄就能困住大名鼎鼎的軍火毒梟頭目戰凜!
而後一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曾經有機會能夠親手殺死戰凜,他卻在悲慟中心軟地放棄,又暗地裏毀掉了對戰凜來說無比致命的證據,他才是……
真正愚蠢且不可救藥的人吧!連一丁點的退路也不給自己留!
哪怕手裏攥著一點戰凜的把柄,即使救不了自己,總不至於要連累了紀哲謙!
所以,這是他活該,活該!放虎歸山本身就是一個錯誤,而他鬱梓,卻錯了一次又一次!
“沒錯!我就是一個殘忍的男人!向來如此!“鬱梓微抬著頭,一身的傲氣凜然,雙眸綻放出比焰火還要耀眼的光芒。
戰凜瞪視著滿不在乎的鬱梓,他坐了七年的牢,本以為鬱梓在清楚南羽的為人後多少會對他有點兒愧疚,卻沒有料到他非但不內疚,甚至依舊是一副恨不得他去死的模樣!
戰凜心寒地看著鬱梓,鐵青的俊容扭曲起來,“你就真的這麼恨我?!“
室內的溫度驟然降至最低,紀哲謙聽著兩人的話語,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不管鬱梓做了什麼,都依舊是他最愛的男人!
鬱梓發出冷漠的輕笑,“恨!為什麼不恨?你在牢裏就恨不得扭斷我的脖子,現在你出來了,難道要手下留情嗎?”
看著鬱梓無異於玩命地刺激著戰凜那頭恐怖得不知道下一秒會做出什麼事的猛獸,紀哲謙著急地喊了一聲:“鬱梓!”
“我似乎總是連累你,醫生大人……”鬱梓的嘴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愈來愈大的力道讓鬱梓發不出聲音,胸腔裏的空氣仿佛被強行擠幹,戰凜顫抖著手,青筋在隱隱跳動,似乎在竭力地克製著自己不做出會後悔的事情。
“結束吧……”無比沙啞的三個字從鬱梓淡雅的雙唇裏飄出,帶著決絕與悲慟,就讓他親手結束與戰凜還有紀哲謙的這段孽緣吧!
鬱梓抬起自己的雙手,趁戰凜在克製自己的時候拉過戰凜拿著手槍的那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調轉槍口對準了自己!
子彈用一種常人無法阻止的速度破膛而出,槍聲震得人耳朵發酸,紀哲謙驚恐地看著鮮血從鬱梓的身體裏迸出,一滴又一滴地浸濕了他的眼眶!
“不!鬱梓!”紀哲謙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不顧一切地強坐起身,而戰凜或許因為過於震驚,腳下的力度放鬆了,輕易地被紀哲謙掙脫開。
大掌鬆開了鬱梓的脖子,鬱梓如同輕飄飄的紙張般軟了下來,紀哲謙將鬱梓緊緊抱住,“不要閉上眼睛,求求你,你看著我,我們好不容易才重逢,你看著我,看著我!”
男人低啞的咆哮聲帶著深深的恐懼與無助,紀哲謙看著鬱梓的雙眼,痛苦地哀求著鬱梓不要閉上眼睛。
鬱梓看了紀哲謙一眼,視線轉移到了戰凜身上,那個看起來強大得難以摧毀的男人正扭曲著臉,目光陰翳地瞪著他,眼神裏卻帶著很多鬱梓不懂的東西。
痛恨、不敢置信、悲慟……
也許還有很多,但鬱梓看不到了,很累,突然發現就此沉睡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盡管很痛,不過很快就會好了吧。
也許馬上就能在另一個美好的地方跟千禦、哥哥還有爸爸相遇了,這一次能夠觸摸到真正的幸福吧?
鬱梓在美好的幻想中失去了知覺……
“鬱梓!鬱梓!”紀哲謙雙瞳圓睜,不敢置信地搖晃著鬱梓的身體,戰凜一腳將他踹開,手腳利落地撕掉一小段床單,手法嫻熟地為鬱梓臨時處理了傷口。
由於距離太近,傷勢比較嚴重,雖然並不是致命的部位,但卻血流不止,戰凜注意到鬱梓的唇色已經變得十分蒼白,氣息也逐漸虛弱,深深地凝視著這個倔強到不顧一切的男人,戰凜凶神惡煞地道:“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你要做什麼?馬上放下他!”紀哲謙看著戰凜彎腰抱起鬱梓,著急地吼道。
不!
他們才剛剛重逢沒多久,失而複得的喜悅都還沒有消散,他不能再忍受一次更沉重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