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鬱梓連聲音都在顫抖。
戰凜沉重地點頭，示意鬱梓看那些複雜的文字資料。
資料就散落在黑色的大床上，白紙黑字，字字清晰，字字刺眼，鬱梓反複確認了很多遍，才抬頭看了看戰凜，“我哥哥他...是間諜？”
“如果不是涉及到機密的情報資料都被掌控在他手裏，我大哥絕不會這樣做，殺了他是為了保全我們所有人，給所有人一個交代，所以他沒有錯，至少他為了我，他沒有錯！”戰凜的聲音裏帶著對戰絕的崇敬與懷念。
鬱梓雙手無力地垂下，帶著不敢置信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
這些事情鬱梓從來沒有聽哥哥提起過，想起每次擁有短暫假期歸來的哥哥輕鬆的笑，以及溫柔地撫摸他與千禦腦袋的模樣，鬱梓怎麼也沒有料到哥哥竟然做了這麼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L組織，是一個專門販賣情報的組織，隻要有錢，可以買到任何情報，你哥哥是L組織的一員，被調派到我們基地裏當盜取機密的間諜。”戰凜一字一頓地道。
“不可能……”鬱梓搖頭，那麼親切的哥哥，怎麼可能去做間諜呢？
盡管否認這種想法，但鬱梓卻一下子想起哥哥當時幫家裏人掩蓋了所有的身份，包括爸爸媽媽的名字，也都是假的，難道是怕被人發現會連累他們嗎？
戰凜想起了千禦，“我當年對千禦就像對獵非一樣信任，或許終究是不夠愛吧，所以才會害死了他，雖說為了所有的兄弟，我覺得自己和大哥都沒有錯，但是對於你，我們兩兄弟都是罪人，所以我跪在這裏。”
鬱梓用力地揮開雙手，大部分的資料都被揮下了床，有的甚至打到了戰凜的臉上，這般的作孽！這般的因果循環！鬱梓簡直想指天破罵！
背叛與報複在戰家與赫家一次又一次地上演，圍繞著戰凜兩兄弟以及鬱梓三兄弟的身邊的人，都被這一場場的背叛與報複傷得體無完膚！
曾經設想過千萬種理由，哥哥到底因什麼而慘死，卻從沒想過竟然是這個原因！而千禦跟他則一步一步地步上了哥哥的後塵，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循環！
“你……真的沒有騙我嗎？”鬱梓迷茫的雙眸裏充滿了不確定，他不知道自己該相信還是懷疑，當痛徹心扉地失去所有後，他已經仿若重生，一顆心冷硬無比，如果不是被戰凜強勢地想方設法撬開，他早已覺得自己不像個人，僅僅是一個軀殼罷了。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戰凜一雙黑眸定定地注視著鬱梓，仿佛要透進鬱梓的靈魂。
鬱梓下意識瞥開了眼，沒有嗎？沒有的話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鬱梓還沒有反應過來，胸前的紫色水晶突然被人用力攥住，鬱梓因為慣性猛地被拉向戰凜。
男人漆黑的雙眸恢複了往常的淩厲，對鬱梓一字一頓道：“你既然恨，就恨到底吧！我給你機會！”
一把黑色的槍，一把熟悉的金色軍刀擺放在鬱梓的腿上，戰凜嘴角揚起無畏的笑容，“死在你手裏的話，還不算太糟糕，我死了你就解脫了。”
戰凜抱著僥幸心理。
如果，如果鬱梓拿起了槍或者軍刀給自己一個痛快，也許自己就不需要飽嚐親眼看著鬱梓離開的痛苦，反正繼承人也已經有了，軍火基地暫時交給獵非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而鬱梓身上有軍火鑰匙，就衝著這個，手底下的兄弟一定會誓死保護他一輩子……
人早晚一死，如果他的死，能換得鬱梓一世無憂，也算是他還了欠鬱梓的債。
然而鬱梓什麼也沒有拿起，靜默了許久後，那瘦弱的身軀又開始微微戰栗，鬱梓清冷的聲音劃破空氣——“滾，滾！讓我靜靜。”
沙啞的餘音回蕩在宮殿裏，顫抖的手將軍刀跟槍都扔得老遠，掉落地麵發出的金屬響聲讓戰凜整個人變得僵硬，看來想求死都是奢望！
心中湧起了絕望，戰凜緩緩站起身，輕聲道：“等你養好病，這一次，我放你走！”
這才是對他戰凜最大的報複，比讓他死更折磨的懲罰！而鬱梓，選了戰凜最不想麵對的選擇，如此舍不得，卻必須放手。
戰凜拖著已經麻木的身體像逃兵般狼狽地逃離了自己的宮殿，沒有看到身後的鬱梓在聽完他的話後震驚複雜的表情。
偌大的宮殿裏，滿地的資料一片狼藉，純黑色大床上的男人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肺部傳來隱約的抽痛，眼淚終於被這刺痛感逼出，一滴又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