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一聲悶雷砸中了舞陽,她的臉變得慘白。任誰都猜得出軒轅一醉口裏的含義,邊上的侍衛們一時不忍觀看舞陽的臉。
“舞陽,你說呢?”軒轅一醉並不打算放過她,手卻鬆開了,舞陽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奴才再不敢了。”舞陽垂首低聲回答,聲音異常平靜。
“懂事不少。”軒轅一醉展展袖子,轉身向前走去。紅衣急忙走上前去,舞陽跟在後麵緩緩走著,隻有第五歐陽九注意到舞陽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側臉看去,舞陽的眼睛已經變成暗幽幽一片深海,方才刹那間露出的的情緒埋進了海底。
不遠處的桓疏衡看著,眼裏閃過一絲複雜情愫,也自走向自己的馬車。
魅語和千嬌花容失色,眼睛直直地盯著舞陽的背影,這裏的侍衛早已經上前,押上了魅語和千嬌,封了繡春樓。街上刑部早已經派了人在外麵等候。
第二日舞陽仍是協助紅衣訓練侍衛新的陣法,麵目平靜,宛似沒有經過風也沒有經過雨,昨日不曾發生任何事。對於關押起來的魅語和千嬌也似乎與她沒有半分的關係,她安靜地站在紅衣身邊指導著。但是卻不再和任何人單獨說話,軒轅一醉的話已經將她深深釘在了卑微的恥辱柱上。即便她是天機老人的傳人,即便她曾經是俠義劍客,最終——最終她不過是一隻軒轅一醉眼睛裏的家犬,如是而已。
中午眾人用飯時候,可以休息半個時辰,歐陽九終於尋了由頭來找舞陽,卻看見她一個人坐在一株古柳下,春寒料峭,沒有乍暖消息,花期似乎晚於昨年,淺淡婀娜的枝條卻已經抽了出來,遊弋成一道風景。舞陽一身青衣落寞坐在樹下,噙著一枝柳條,眼睛卻看著澄澈青天,已經神遊天外。
“舞陽!”歐陽九看著她,毫不掩飾地心疼。
“呃——歐陽總長!”舞陽突然一笑,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歐陽九猛地一把摟住她,“舞陽,舞陽!”
“放開,歐陽九。”舞陽急忙掙紮。
“我想辦法,救你出去。”歐陽九絲毫不給她掙紮的機會,死死抱住,衝動地低頭親了舞陽的臉頰一下。
“你想我死嗎?”舞陽臉騰地紅了起來,合起雙指要點他的穴,終究無力地放下。“歐陽大哥,我知道你的心。舞陽隻是一奴,此身此命皆屬公子。”說著推開了歐陽九。“他已經察覺我是女子。”
歐陽九輕輕坐到了舞陽身邊,拿起舞陽的手放至自己的掌心,緩緩摩挲著那兩道疤痕。“舞陽,我來想辦法。”
“歐陽九,不要對我這麼好,舞陽承受不起這樣大恩。”
“舞陽!”
“我聽說公子最厭惡女子參與政事,此番他已經覺察,舞陽隻怕凶多吉少。”舞陽看看歐陽九,“歐陽大哥,若舞陽有什麼不測,拜托大哥一件事。”
“舞陽,沒有那麼嚴重!”
舞陽隻是輕輕搖頭,“我師傅於他有救命之恩,他不會殺我——隻是從此——我便是籠中的鳥。”一臉的惘然。“我在頤和軒存了一萬銀子,麻煩你轉交給石非,前次累他險些喪命,我心裏過意不去,就當是賠罪,大哥幫我轉交給他。”說著舞陽拿出一張銀票塞進了歐陽九的手裏。“這錢幹幹淨淨,你轉告他放心。”
“舞陽,我總會想辦法。”歐陽九看著她,“相信我!”
舞陽隻是扯動嘴角,推開了歐陽九再次伸過來的手,“歐陽大哥,我不害人。”
“歐陽,歐陽!”第五的聲音遠遠傳來“紅衣統領找你。”
“呃!”歐陽九一怔,急忙站起,看了舞陽一眼,終歸沒有私談的機會了。
看著歐陽九離去的背影,舞陽心裏一陣內疚,出了一刻的神。
第五已經站到了身邊。
“舞陽,想要自由嗎!”聲音宛似來自遙遙的天際,破空而來,還攜著三分慵懶和閑散。
舞陽輕輕抬起頭,一臉的平靜。“第五大哥玩笑,舞陽是這府裏的一隻犬,昨夜你沒聽見。”
“雪影飛劍何須揣著明白裝糊塗。”第五笑了起來,“敢逾期不歸,說明你一直在自救;此時韜光養晦,不敢有所作為,是因為沒有逃脫的把握;軒轅一醉不殺你,就是你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價值就是你手裏的圖。”
“第五的話舞陽不懂。”
“我對你手裏的東西感興趣,你要自由我要圖,各取所需哪!”第五笑了起來,笑的很是放肆。
“如果我告訴公子你別有用心,你知道後果麼。”舞陽猛地站了起來,冷冷看著第五。
“雪影劍,白馬鎮一役,別人看不出來,你還看不出來?我們的功夫有些淵源。若是你想說,何須等到現在?”
“卑鄙!”舞陽轉身就走。
“舞陽!”第五伸手攔在前麵,“若說卑鄙,你也不比我高尚,你不是拿著圖待價而沽?”
“第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你要的東西。”舞陽猛地打掉他的手,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