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人兩隔(1 / 3)

一顆人頭,一顆用石灰等處理過後保存新鮮的人頭。

路子方,路子方,路子方!

舞陽的胃裏突然翻江倒海的痙攣起來,轉身衝了屋子,奔到外麵吐了起來,她晚上並沒有吃飯,此刻胃裏什麼都沒有,卻是搜腸刮肚地嘔出了惡苦的膽汁。一柄尖銳匕首已經深深紮進心窩,此刻真正的錐心刺骨的痛沿著心向四肢百骸蔓延,渾身痛得都麻木起來,心理和軀體一起被扭曲,摧折。那曾經無憂無慮自在的日子,那笑的最幹淨的明澈少年終於遠去了,如果她再堅持下,是不是還有一線生機呢?內疚象一道枷鎖緊緊禁錮了她,她卻沒有時間沒有一方自己的天地去哀悼去後悔去哭泣,這真是人間最殘酷的刑罰。

今夜正是歐陽九在外輪值,遠遠看見舞陽衝出屋子正自驚懼,看見她大吐特吐,情知必是出了什麼變故,恨不得上前去詢問,卻不敢挪動腳步。另幾個侍衛也彼此看看皆是一臉的驚異,卻依舊筆直地站著。

軒轅一醉冷眼看著舞陽衝出了議事閣,並沒有攔阻,隻是走到盒子麵前輕輕打開,並沒有拿起人頭,一伸手,紅衣遞過一副打至精致的手套,他輕輕戴上這才伸手拎起人頭,仔細觀看。於他——這是一張陌生的年輕人的臉,一刀斫過,刀口幹淨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盒子裏除了防腐的藥粉並沒有□□之類,也沒有任何字條留言。禁不住臉上一哂,唇角壓了下去。眼睛瞟了一眼窗外,一雙眸子變的暗沉沉一片,如幽潭深淵一般看不出半分的情緒。

紅衣轉身走出議事閣,走到舞陽身邊,卻沒有動,隻是抱著肩膀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舞陽已經感知紅衣的到來,拿袖子擦了擦嘴,轉過身來,垂首走到紅衣身邊。“舞陽剛才看見故人,若有失態,還請紅衣大人諒解。”

“舞陽,進去吧。”紅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轉身走到前麵。

舞陽隨在紅衣身後走進議事閣,走到軒轅一醉麵前,跪了下去。“奴才鬥膽跟公子告個假。”

軒轅一醉嗯了一聲,示意她起來說話。“這個人是路子方?”

“耒陽四傑裏的老三——路子方。是奴才的一個朋友!”舞陽並沒有多做解釋,她不知道如何解釋。

當初木道長死的時候她可以麵對陌生人淡定自若,如今她明知對方借路子方要挾她,那心底的歉意象洪水猛獸一般吞沒了她,再難淡定。

“看來我的家奴很喜歡惹麻煩,什麼人居然膽敢惹我軒轅府裏的人?”軒轅一醉扭頭看著臉色慘白的舞陽,話卻是對著莫問說的。“莫問,看來是直接跟本王挑戰了哪!”

“公子!”

“紅衣,明日你帶幾個人跟著舞陽將人頭葬了。”軒轅一醉突然咧嘴一笑,“冷梅的左臂怎麼斷的記住了。”

“是!”

京郊南山,此時已經是草長鶯飛時節,雜花生樹,鳥雀啾啾。舞陽手裏捧著檀木盒子鎮定地走向山坡,一步一步沉穩安靜,紅衣率領八個侍衛跟在後麵。她依稀記得路子方的笑竟象澄澈的春水,溫和純淨不染雜質,如今這世事無常,又一個熟悉她的人不再了,也許自己就是那間接操刀的手。她想了一刻,走到了紅衣前麵,一躬到地。

“紅衣大人,舞陽想自己呆一會。我——不會走的。”說著揚起臉看著紅衣,再不言語。

紅衣盯了一刻,沒有言語,卻一揮手,帶著幾個人向後麵走去。

舞陽一個人將路子方的人頭葬了下去,這才無力地坐在了旁邊。第五的話在耳邊不住回響,他知道了多少,又猜出了多少?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弱點,怎麼敢公開挑釁?第五,第五,第五!左手緊緊捏成拳,寸寸骨節變成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