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看著舞陽的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心裏隱隱覺得不對頭,卻也被她的淡定微微撼動,他還從沒見過如此臨危不亂的女子。
車轔轔,馬蕭蕭,足足走了十餘日,兩人這才被蒙上黑紗,押進了一處宅院。看守將二人推進去,轉身鎖門出去。兩人待看守走出去,扯下麵上的黑紗,相視一笑,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到邊境了!”
“慕容王爺,雪影劍!”一個肥胖的中年商人春風滿麵地走進地牢,一進來忙不迭地拱手致歉。“手下人不懂事,招呼不周,還請二位諒解。”
說著回頭瞪了一眼黑衣暗士,“還不解開兩位貴客的鏈子!”
看守聽見嗬斥,心裏有些不滿,明明是上頭命令,與自己半分幹係皆無,心裏憤憤,當然也不敢與上峰計較,急忙上來解了慕容和舞陽的鏈子,退了出去。
老袁又拱手一笑,手向外一伸:“二位請!”
“老袁?”慕容景林看著微微哼了一聲,扭頭看著舞陽。“看來隱宗甚是重視你我,隱宗左右無常使同時出動。”
“舞陽一個奴才,王爺身份尊貴,想是衝著王爺而來。”舞陽咧了咧嘴,笑得淡漠。
“西戎王爺,天機子的傳人,都是我們隱宗的貴客,雪影劍何必妄自菲薄?”老袁咧著嘴笑了起來,裏麵明晃晃地露出了兩顆金光閃閃的牙。“宗主有令,要將兩位毫發無損地請到我國,前日的唐突還請二位諒解!”
舞陽一驚,記憶裏有什麼東西被針紮了一下,細細地打量了左無常一眼。“富比陶朱公的老袁竟是左無常?”
“上次雪影劍來到我府裏,沒能盡地主之誼,還請俠士諒解。”
舞陽沒有接話,回眸看向東邊,弦月已經踱上東牆,正是月初時候,一彎新月就這樣掛在柳梢。舞陽微微笑了起來,便有了片刻的恍惚,那個日子就這樣湧到了腦子裏,難以拔除。
“路子方是你殺的!”沉默半晌,舞陽吐出幾個字,戛玉敲冰一般清脆冰冷。
“呃!老袁這裏給二位賠罪了!若知道路子方和慕容王爺雪影劍相交如此深,老袁斷不會斬了他的人頭!”老袁說著竟抖抖衣袖,倒剪雙手,仰麵望天,語調輕鬆地象是參加了一場夜宴。“雪影劍,隻要你交出東西,耒陽三傑馬上就會恢複自由。”
“我要是不同意呢!”舞陽冷冷看著老袁,眼光鋒利如劍,直直刺向老袁的眼根心底。可惜竟如微雨入平湖,竟沒有激起半分漣漪。
“舞陽,你很清楚後果!”
“要我交出東西也可以,既然是交易,咱們在商言商。除了耒陽三傑,我還要兩樣東西。”
“哦?”老袁頗感興趣地看著舞陽。“說說看。”
“你和你們宗主的人頭!”舞陽微微聳聳肩。一個暗士伸手猛地推了舞陽一個趔趄,舞陽晃了兩晃站直了。
嗬嗬嗬,一陣冷笑。老袁並沒有著惱,隻是一笑而過。“不自量力!”
“想要我的東西,粵人語冰。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拿出來!”
“那就試試看!”老袁依舊笑眯眯地,隻是眼睛裏卻如古井幽深黑暗,無波無影,沒有了光澤。“倒要看看雪影劍的骨頭有多硬!”
“你們沒有本事將我二人運出邊境。”
“慕容王爺,我遼遠地域遼闊,民風淳樸,陛下有意與皇子交好,特地差遣我等迎接王爺大都一敘。”
“既然有心與我國交好,又何必行此齷齪之事?”慕容一臉的不以為然。
老袁隻是微微拈須笑了一笑,“到了國都老袁再跟皇子請罪!”
慕容景林一直邊上看著,此刻微微冷笑一聲,“我的侍從馬上就到!左無常不緊張?”
“奉宗主令,看看慕容景林和雪影劍到底能引來多少武林人士!看來馬上就能見分曉!”老袁輕輕擊掌,上來幾個暗士分列在兩人身後。“兩位,正堂已經擺下酒宴,請——”
“好!本王也想看看!”慕容伸手扶住舞陽,攙扶她隨著老袁向花廳走去,舞陽不住地咳嗽,幾乎要將肺子咳嗽出來,虛弱得就像一隻斷線的紙鳶搖搖擺擺地墜落,不是慕容扶著,隻怕早已經跌在了塵埃。
兩人走的很慢,但是終於坐在了花廳上。
舞陽抬起雙眸掃了一眼四周,心裏漸漸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