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心裏有事,神思有些飄忽,沒有注意天上,不知什麼時候累累層雲積壓,涼風陣陣吹過,一陣急雨落下。
軍士們俱守在軟轎周圍,急忙拿了雨布為公主遮雨,一個個卻是冒雨繼續前行。看著如墨的積雲,舞陽突然激靈一下,後背發緊,心裏的不安越發大了起來。轉眸看看公主,恨不得甩袖而去,想著軒轅一醉的沒有表情的臉子,暗暗咬牙,隻得勉強打疊精神隨著軍中人馬向大營繼續進發。
急雨來的快,去的也迅速,不過小半個時辰,漸漸停了下來。一場驟雨方過,天放晴之後,才看到雨的好處。天愈加藍,草愈加青,樹愈加綠,天空有大片流雲飄蕩,料峭春風拂麵。
娉婷心中高興,不時扭頭詢問舞陽,知道舞陽和墨菊幾個均是軒轅一醉的手下,更是滿心愉快,以為必是軒轅一醉心裏擔憂自己才會安排親隨隨侍保護。一時間意動神搖,難以自己,臉頰早已經飛上了紅雲。
桓王的大營裏,將士們正在收拾殘局,此一役雙方傷亡巨大,兵士三千,幾乎損折一半,飛鷹旗看見一時半會攻克不下,擔心後援,這才撤了出去,順便卷了魅語和千嬌兩個姐妹,單按此役計算,對手幾乎算是大勝而返。
桓疏衡左臂中了一箭,吊著胳膊看著大營內一片狼藉,鐵青著臉,不肯言語,隻拿著一封哨鷹傳書眯著眼睛看著。
右手在書案上輕輕叩擊,若有所思,心裏一塊巨石總算落下,卻為軒轅一醉的狡詐而不快。自己就算舊傷未愈,總不至於被他這樣關照。
飛鷹旗偷襲大營時候,耶律雄已經揮師南下,分成七八支軍隊同時襲擊白山,白河,白馬,雁雲幾道防線。軒轅一醉分了桓疏衡的大軍,親自統帥暗衛地鬼迎候敵軍,刻意將桓疏衡留在了後方。
前方三哨人馬在雁雲,落鴉山和白山鎮重創耶律雄的三支人馬,全殲敵軍萬餘,除敵首脫逃,俘獲副將十七,軍士逾千。
齊王不知道前方戰事如火如荼,不能詰責,更不能對桓王爺高聲,獨自坐在自己的臨時軍帳中,眯著一對狹長鳳目一語不發。妹妹娉婷是他帶了出來,若有半點閃失,他如何對父皇交代。
青衣營侍衛跪地一片,俱都戰戰兢兢,惶惶不安。
貼身侍衛長與王爺素來親近,今見如此,知道不好開銷,急忙走到王爺身邊,低聲勸慰:“王爺,不如等尋到公主,再追究這些人的失職之過。”
半晌沒有聲音,侍衛長不敢抬頭,直覺得已經絕望,這才聽見齊王嗯了一聲。急忙抬眼觀看,齊王早已經撩袍站起。
“都起來吧!”齊王皺著眉頭掃了外麵一眼。“六子,前麵可有消息?”
“啟稟王爺,邊境已經封鎖,如今地鬼暗衛均已出動,請王爺暫放寬心。”
“寬心?如何寬心?皇妹長在宮廷,第一次遠足塞外。不曾見過朔風黃沙,不知此地窮山惡水,民風彪悍。如今在大營內居然被擄,本王托著莫大幹係,若有一星半點差池,本王如何見得父皇。”
“如今急也沒用,不如見機行事。”侍衛長低聲勸慰。
“偌大個青衣營居然保護不得公主,要爾等何用?”
“等解救了公主,不如王爺跟兩位世子借幾個侍衛,據說二位世子的手下恰有幾個死士,俱身懷絕技。”侍衛長攜著一臉討好的笑。
“嗯,說的是。如今依婷還在行轅內,若再有差池本王死無葬身之地了,待本王一會跟兩位世子說。”齊王聽了侍衛長的話,不住點頭思索。娉婷無聲無息的失蹤,最頭疼的就是他,若妹妹稍有差池,隻怕父皇震怒下自己難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