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樓前漫吹簫!”第五笑眯眯地站在了正在荷花池邊吹簫的舞陽,酸溜溜地拽了拽文,咂舌讚歎。“小生以為舞陽不過隻是一介武夫,不想原來是——!”
舞陽不理睬他的夾槍帶棒,更不理會他的暗有所指,隻一味嗚嗚咽咽吹著,直到一曲終了,這才放下簫,斜了他一眼。
“第五,七十三日,莫忘了。”
“怎麼敢忘?”第五自覺無趣,一屁股坐在了舞陽身邊。“你——還好嗎——”
“因何不好?”舞陽拿起石子擺在了畫在條石上的棋盤裏,乾上坤下,左巽右艮,一枚,一枚……直到周遭布滿,這才拾起中間的一枚石子,散漫的問了一句。“你我彼此俱知底細,不需要轉著彎子說話,第五——我也正想找你!”
第五看著冷淡的舞陽心裏怪異,直覺她今日不同以往。平素舞陽對著他人溫吞無害,幾乎象個木頭,半天不會出一聲。引得眾侍衛私下地紛紛竊竊私語——隻說舞陽的淡泊性子已經被主子兩巴掌打回了老家,如今成了一截活死人,言下之意對他突然成奴也甚覺可惜。
這根木頭,如今隻有自己偶爾能夠激怒。她對旁人謙和忍讓,獨獨對自己冷言冷語,毫不掩飾憎惡之心。這倒更引起了他的興致,他從來隻是將謀得稀奇古怪之物,尤其是別人弄不到的東西當作一大樂事。如今在他眼裏,舞陽似乎漸漸成了他萬分想研究明白的對象。
“我隻是來看看你。”
“會弈棋麼?”
“當然!”第五脫口而出,對自己被看低有些不滿。
“九宮禦子術是家師獨創,我隻贏過師傅一局。那時候老人家已經毒發,這就是那局棋。”舞陽看著地上,嘴角彎了下去。
“你很孝順!”第五看著地上的石子,搖搖頭,笑了出來,心道:我還真不會。
“子欲養而親不在。如今埋骨荒郊,身為弟子而不能灑掃祭祀,咳!我已是千古不孝之人。”舞陽笑了笑,嘴角抖動一下。“第五,既然你欲與我合作,我要你幫忙辦三件事。”
“說吧!別說三件,三百件也得辦哪。”第五有了興趣。“我很高興你沒找別人合作。”
“第一件,這三個人,二十四個時辰內,我要他們全部資料!”舞陽伸手在地上寫了幾個字。
“沒問題!”第五眉花眼笑,咧著嘴。
“二件,我要知道桓居正的真實病情。”
第五點頭,摸了摸下頷。
“第三,桓疏衡的侍妾明珠的來曆!”舞陽手托一枚石子,晃了一晃,拋了出去,石子攜著勁風在湖麵上飛躍盤旋。
“為什麼?”
“知道多了,容易為人追殺。”一道弧線,左手微微抬起,剪了一支嫩柳枝拋到第五手裏。“象舞陽今天這模樣,隻能成為別人的一條狗。”舞陽咧嘴笑了起來。“是不是?第五兄。”
“等我消息。”第五仔細看著手裏的柳枝,合起雙指剪成數段,這才心滿意足地搓搓兩手衝著舞陽笑了。
“有空空兒幫你,舞陽放心!”
“你怎麼知道?”
哼——
“這個人專管六國販駱駝,除了他還能有誰。”舞陽嘴角抿了抿。“趁王爺不在,我要見見歐陽九,能做到麼?”
“知道你想見他,馬上就到了。”
“知我者居然是——第五。”舞陽望著湛藍天空,自嘲的笑了起來,清冽眸光如一汪凝滯冰水,冷入骨髓。
“小生很榮幸!”第五急忙拱手,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