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大戰的最後結局是全體癱倒——當然除了莫離。
其他三個人去梳洗換衣裳，而受傷最少的莫離則留下來擦幹淨廚台拖好地板，然後慶幸自己一開始就預留了一個麵團放在烤箱裏發酵。原本的夜宵全部送給垃圾桶消化了，這會兒索性把那麵團烤成麵包每個人分一點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禦姐都得走兩極分化路線，要麼愛甜的愛到不行一杯咖啡裏半杯奶精半杯糖咖啡粉隻是調色好看，要麼就是恨甜的恨到不行牛奶不放糖豆漿不放就連澱粉發酵出來的甜味都討厭。
前者說的自然是愛甜食愛到巴不得別人含著寶玉出生她就要含著糖罐出生的莫嫣然。
狸和莫離一樣，不但吃得多還不挑食，通常來說熱量越高越好，必要時候紅牛打個生雞蛋就能咕嚕咕嚕喝下去。
後者的人選自然隻剩下莫語笑。
莫語笑一小塊一小塊撕扯著麵包，雖然實在是不喜歡甜味。但是莫離做的麵包，好像甜得也沒那麼令人討厭。
不過當莫嫣然挖空麵包中心，拿起一罐白糖往裏麵倒的時候，莫語笑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臉厭棄的神色，大概就連想想都嫌棄。
“有煉乳有蜂蜜，你放白糖？”
狸很好奇盯著莫二小姐的動作，忍不住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就算以她這樣隨時在吃零食的人來說，這舉動也實在是怎麼看怎麼都……太驚人了。
“口感不同嘛。吃麵包的時候要有白糖那種粗糙的顆粒感才覺得美味啊。”
莫嫣然咬了一口麵包，嘴邊滿是晶瑩的糖粒，想一想就膩得死人而她卻一臉陶醉。
連莫離都忍不住乍舌，“莫二小姐不愧是學藝術的。”
藝術家個性和生活上都很放蕩不羈，大概在吃上也這樣，雖然聽莫離那四平八穩的語氣不像是在表揚。
莫嫣然挑眉，眼神中滿意還帶幾絲蠱惑，“喂喂，莫離，我先預定了哦。”
“嗯？”
莫離不明所以，下意識抬眼去看莫語笑，莫語笑臉上無神情眼裏卻稍顯茫然。
“跟我姐姐分手了的話，你就是我的。”
莫嫣然的話和語氣都像是在開玩笑。
但莫語笑沒有笑，沒太聽明白的莫離自然也不會有反應。
結果隻有狸開口了，“莫二小姐，難道小爺就這麼不明不白被拋棄了麼？”
“你是大叔。”
莫嫣然眯著眼笑，眼神裏又幾分說不清楚的情緒，“年紀太大了。”
年紀大什麼大，我比你還小兩歲呢。狸撇嘴，恨恨咬了一口麵包。
莫離不太明白莫嫣然的做法，但很明顯莫二小姐這是在進行某種程度上的攤牌。
莫離眉頭微皺。
這是在提醒我莫家的內鬼準備出手了的意思嗎？
可惜莫二小姐的眼神清澈見底，難以察覺內部情緒變化。
莫語笑覺得空氣中有股隱晦波動卻看不分明。
莫離轉身對著她微微一笑，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今晚會通宵嗎？”
莫語笑下意識點頭。
莫離點點頭，“那我再去弄點稀粥好了，好消化。”
狸也站起身來，“我也想再吃點什麼。”
兩人一起離開客廳。
莫語笑扭頭看莫嫣然，聲調很慢語氣很涼，“怎麼回事？”
莫嫣然抬眼看看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慢騰騰吃掉最後一口麵包舔掉唇邊的糖粒，忽然站起身來，走到樓梯前這才回答道：“沒什麼。”
莫語笑輕輕閉眼又睜開，沒有看任何地方。眼神失焦，就連說出口來的話也帶著一絲空洞和迷茫。
“還是說，這一次你又要和我搶？”
莫嫣然腳步微頓，動作極為輕微地搖頭，口裏卻說道：“是。”
莫語笑深深歎了一口氣，轉過身繼續敲擊鍵盤。
如果莫嫣然看得到，就會發現莫語笑麵前的鍵盤上積下了一小汪水跡。
當莫離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莫語笑已經將所有哭過的痕跡全部消弭於無形之中。
看著情緒和平時明顯不同的莫語笑，莫離也沒有多問，隻是又轉身離開。
莫語笑正在有些困惑不安，眼前就多了一塊還微微散發著熱氣的毛巾。她抬眼看去，莫離正好彎彎嘴角，眼神裏帶著被霧氣浸染的溫吞，“現在想說嗎？”
莫語笑將臉埋在溫度正好合適的毛巾裏，搖了搖頭。
“好。”
莫離也不多話，隻是拖來旁邊的一把椅子，盤著腿坐在上麵。
雖然隻是改變了坐的地方，卻好像是在說放心吧。莫語笑再次將臉埋入毛巾中。
在廚房裏折騰了許久也不知道到底在折騰些什麼的狸出來的時候，便發現客廳裏的空氣又是在小範圍內凝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