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入伍前夕3(1 / 1)

陳澤光就像,不,就是一根木樁,被人打進土地,隻管仰著頭看天,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無牽無掛的天。

“光子啊!怎麼還在這裏不動啊!”這是一個生養和陪護了陳澤光快十八年的的人,隻是現在的聲音全是哭腔。

他雖還不知道什麼叫無牽無掛,並不代表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什麼叫無牽無掛。

這十八年來,陳澤光知道母親身上的牽掛,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自己身上。他想,現在自己即使能去恨死所有人,去忘記所有人。自己的母親,自己最親愛的母親是絕對不能恨,更不能忘的。隻有不到十五分鍾,應該要和母親說一兩句話。這十八年來,一點點的回報之心他還是有的。

他把頭從無牽無掛的的天空收回來,看著那個滿是焦麵向自己跑過來的媽媽。

“隻有十來分鍾就要上車,我,我還有多少不放心的事要交待給你!”她說著,已經到陳澤光的麵前,他看著她,一整張臉是抽動著的。

從確定要把兒子放到部隊去鍛煉,長見識,她就知道,那個從部隊轉業的丈夫,是完全有那個能力把兒子安穩的送進部隊去的。所以,從征兵開始到昨天下午兒子住進招待所之前的時間裏,她就一直在交待他。

隻是他看到母親要交待給自己的時候,就生氣的躲進自己房間,再把房門鎖上,不給機會讓母親交待。

“又不是我非得要去當個什麼兵的。”說到這裏,陳澤光仍不能原諒任何一個人,他豈止是憤怒,“是他。”他的一隻手不自覺地狠狠指向招待所方向。

“我的傻孩子啊!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還把你爸對你的良苦用心當作……”

“他對我的良苦用心?啊?就是存心想把我也變得像他那樣的人嗎?啊!理個這樣醜的什麼平頭。”他氣憤地把伸出的手指著自己的頭給母親看。“走過什麼狗屁路還要什麼左右左,一二一,我草,煩不煩!煩不煩!你說煩不煩!”他惱羞成怒的把武裝包一下甩在地上。

作為母親的她,見著兒子這樣,聲音又開始嘶啞起來,“傻孩子啊!你要什麼時候才長大一點,懂事一點,會想事一點啊!這些,這些都是做一個人的最基本啊!如果連這些都不會做,不會走,你還有後麵更長的人生,你要怎麼去走好它啊?”

“哪裏沒有人生?啊!就隻有部隊有人生是吧?就隻有部隊能走好人生是吧!”失去理智的陳澤光已經是一個沒心沒眼的人,所以也不顧上麵前的母親已經眼淚不止。

“我的孩子啊……人生路是哪裏都有!”她用力的咽下苦水,慫著鼻涕,吞吞吐吐的接著說。“關鍵,關鍵是你的這個性格,隻有,到了部隊,才能,才能讓你成人……”

陳澤光本來想說,媽媽是被自己的男人給洗腦了,要不不會講這麼官方的話給自己聽。

“好!我成人!如你們所有人的願,我這就去成人去!”他這裏氣的牙根發抖,把那個甩在地上的武裝包遽然撿起,就要走。

她看到兒子這樣,連忙拉住兒子那一隻空手,眼淚流下來速度比兒子撿包的速度還要快,聲音變成吞聲拉氣,“怎麼,又,變成,這麼,不聽話啊!你讓我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