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4
凱瑟琳公主
——〔德〕格林
傲慢無禮的公主
從前，有一位國王，膝下有一個女兒，名叫凱瑟琳，她長得非常美麗，卻因此而傲慢無理，目中無人。當時有很多人向她求婚，這更增加了她的傲氣。她認為，那些求婚的人裏沒有一個人中她的意。她不但一個接一個地拒絕他們的美意，而且還對人家冷嘲熱諷。
有一回，國王舉行盛大宴會，邀請了各地所有希望結婚的男子。先入席的是幾個國王，接著入席的是王子、公爵、伯爵和男爵，最後入席的是其餘所有應邀而來男子。
凱瑟琳公主對每一位客人都橫挑鼻子豎挑眼，這位太胖啦，她就用輕蔑的口氣說道：
“好一個啤酒桶。”
那個呢，又高又瘦，她就評頭論足地說道：“活像一隻大蚊子。”
下一個呢，太矮啦……“五大三粗，笨手笨腳。”她又說道。
第四個呢，臉色太蒼白啦，“一具死屍。”
第五個，臉太紅潤……“一隻公火雞。”
第六個呢，身板兒不夠直……“像一快放在爐子後麵烤幹的彎木頭。”
就這樣，她看誰都不順眼。
有一位國王，下巴長得有點兒翹，更是免不了遭到她的大肆嘲笑挖苦。“我的天哪！”她一邊放聲大笑一邊高聲地說，“瞧這家夥的下巴呀，長得跟畫眉嘴一模一樣啊！”打那以後，這位國王就落了個諢名——畫眉嘴。老國王發現女兒隻是在嘲弄人家，對每個前來求婚的人都嗤之以鼻，便大動幹火，發誓要把她嫁給第一個上門來討飯的叫花子。
父親的妙計
幾天以後，一個走街竄巷賣唱的人在王宮的窗下唱起歌來，想討一點兒施舍。國王聽見了歌聲，便吩咐把這個人帶來見他。賣唱的衣衫襤褸，肮髒齷齪，來到國王和公主麵前唱了起來，唱完便懇求給他一點兒賞賜。
國王對他說：“你的歌讓我很開心，我就把我的女兒許配給你吧。”
公主一聽，嚇得渾身發抖，國王卻接著說：“我發過誓，要把她嫁給第一個到這兒來討飯的叫花子，我得言而有信。”
抗旨不遵完全是徒勞的。於是，請來了牧師，為公主和這個走街竄巷賣唱的人舉行了婚禮。
婚禮結束後，國王說道：“現在你已是一個叫花子的老婆了，不宜再留在宮中。你和你丈夫快上路吧。”
叫花子牽著她的手往外就走，公主不得不跟著他離開了王宮。他們倆來到一片大樹林前麵，公主問：“這片樹林是誰的？”
賣唱的便回答道：
“是那位心地善良的畫眉嘴國王的呀，要是你當初嫁給他，現在不就是你的嗎？”
公主聽了回答說：
“我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啊，當初有點兒翹尾巴，要是嫁給畫眉嘴國王就好啦。”
隨後，他們倆來到一片綠草地，公主又問：“這片美麗的綠草地是誰的？”
“是那位心地善良的畫眉嘴國王的呀，要是你當初嫁給他，現在不就是你的嗎？”
於是，公主又唉聲歎氣地說：
“我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啊，當初有點兒翹尾巴，要是嫁給畫眉嘴國王就好啦。”
接著，他們倆來到一座大城市，公主又問：“這座美麗的城市是誰的？”
“是那位心地善良的畫眉嘴國王的呀，要是你當初嫁給他，現在不就是你的嗎？”
公主聽了說：
“我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啊，當初有點兒翹尾巴，要是嫁給畫眉嘴國王該多好啦。”
“你老是渴望嫁給另一個男人，”賣唱的說，“我聽了真氣憤。難道我配不上你嗎？”
艱苦的磨煉
最後，他們倆來到一所很小的房子前，她大聲地問：
“這麼小的房子我還沒見過，天哪，它會是什麼人的窩？”
賣唱的回答說：“這是我的房子，也是你的家，我們就共同生活在這裏。”
房門又矮又小，公主進去時，不得不彎下腰來，不然就會碰了頭。
“傭人在哪兒呢？”公主問道。
“哪來的傭人呀。”叫花子回答說，“幹什麼事你都得自己動手。喏，你得快點兒把火生起來，把水燒開，然後給我煮飯。我已經累得不行了。”
可是，公主哪裏會生火煮飯呀，叫花子隻得自己動手，不然就得挨餓。他們的晚飯很簡單，晚飯後，就休息了。誰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她趕下床，逼著她做家務事。
他們就這樣過了幾天，吃完了所有的存糧，丈夫於是說：“老婆，你看，咱們這樣光吃飯，不掙錢，可怎麼活下去呀，你來編筐子吧。”
說罷，他就出去砍了些柳枝，扛回家來。公主開始編筐子，可柳枝又粗又硬，把她嬌嫩的雙手全弄傷了。
“我覺得，”丈夫說，“這樣不行啊，別編筐子啦，你還是紡線吧，也許你會在行些。”
於是，她開始坐下來試著紡線，可是紗線很粗糙，把她柔軟的手指勒得鮮血直流。
“你看看，”丈夫又說道，“這算怎麼一回事嘛。你什麼也幹不了，娶了你當老婆，我算倒黴透啦。現在我得做一做陶器生意，賣鍋碗瓢盆什麼的。你呢，得到市場上去叫賣。”
“天哪，”她心想，“要是我父親王國裏的人來趕集，看到我在那兒叫賣鍋碗瓢盆，他們一定會嘲笑我的！”
可是，又有什麼別的出路呢？不然就得活活餓死。一開始，她的生意還不錯。人們見她長得漂亮，都來買她的東西，而且連價也不還。的確，有幾個人付了錢，卻又把鍋子作為禮物送給她。
夫妻倆靠她賣來的錢生活了一段時間，然後丈夫又進了一批陶器。她坐在市場的一個角落裏，把鍋碗瓢盆什麼的擺放在自己的周圍，叫賣起來。誰知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騎兵突然打這兒急馳而過，那匹馬衝進她的貨攤，把所有的陶器踩得粉碎。公主放聲大哭，束手無策。
“我的天呀，我該怎麼辦哪？”她嗚咽著說，“我丈夫會怎麼罵我呀。”於是，她跑回家裏，跟丈夫說了自己的遭遇。
“你是一個賣陶器的小販子，哭管什麼用，”她丈夫說，“你什麼活兒也幹不了。我隻得跑到咱們國王的宮殿裏，打聽了一下你能不能在那兒當個幫廚女傭。人家答應先試用一段時間，還有，你在那裏可以白吃飯。”
這樣一來，公主就變成了幫廚女傭。她給大師傅打下手，幹各種最髒的活兒。她在衣服裏縫了一個口袋，在口袋裏放了一隻帶蓋的罐子，每天把殘羹剩飯盛在裏麵，帶回家中糊口。
得到真正幸福
為了慶祝年輕的國王年滿十八歲，王宮舉行了盛大的舞會。在那個不同尋常的夜晚，可憐的年輕女傭躲在上麵大廳的門後，偷偷地觀望。她目睹著蠟燭一根根點燃，賓客們一個個步入大廳，全都衣著華麗，光彩照人。
麵對眼前富麗堂皇、令人眼花繚亂的景象，她不無哀傷地想起自己悲慘的命運，站在那裏幾乎泣不成聲。自己一向傲慢無理，目中無人，才落到今天這般貧窮淒慘的境地，她感到痛悔不已。美味佳肴端進端出，香味撲鼻，她饞得口水直流，仆人們不時扔給她一些殘渣剩菜，她便裝進罐子裏，準備帶回家去。
這時，年輕的國王身著天鵝絨和綢緞衣服，衣服上鑲嵌著鑽石，脖子上掛著金項鏈，正朝大廳走去。他發現這個可憐的女子站在門後，正偷偷地觀望著舞會的情景，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要和她跳舞，她卻不肯。
她認出他正是曾經向她求過婚，被她嘲弄侮辱過的那個畫眉嘴國王，不禁嚇得渾身發抖。可是，不管她怎樣掙紮，他還是硬將她拉進了舞廳。不料，她用來係口袋的線繩，就在這時斷了，罐子一下子滾了出來，湯湯水水流了一地，殘渣剩菜撒得到處都是。人們一見哄堂大笑，她成了眾人的笑柄，羞愧得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她朝門口衝了過去，想要逃走，可在台階上被一個男子攔住了去路，又給拉了回來。她定睛一看，這個男子又是畫眉嘴國王，國王用親切和藹的語氣對她說：
“別怕，我和那個跟你生活在破破爛爛的小房子裏的叫花子，原本是一個人哪。我很愛你，才喬裝打扮成叫花子；那個喝得醉醺醺的、衝進你的貨攤，把陶器踩得粉碎的騎兵，也是我呀。我做這些，全是為了克服你的傲慢無禮，懲罰你對新郎的嘲弄。”
公主聽罷，痛哭流涕，抽泣著對國王說：“我真是太不應該了，不配做您的妻子。”
畫眉嘴國王卻安慰她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就舉行婚禮吧。”
話音剛落，宮女們隨即走了過來，給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父親和宮裏的人也來了，祝賀她和畫眉嘴國王新婚幸福。
美人魚公主
——〔丹麥〕安徒生
海底世界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海裏的水藍得像麥子花的花瓣，既明亮又清潔，就像玻璃一樣。但是，它又那麼深，就算是世界上最長的錨鏈從這裏放下也夠不到底，必須有很多教堂的鍾同時響起，聲音才能從海下傳到上麵。因為，在水下有一個海國。
別以為這下麵隻有細細的海沙和細石。事實上，這裏有著比地上更多更奇特的植物。這些植物的葉和杆都既細又柔，隨著水的流動，它們來回搖擺，像是有生命的人。各種各樣、大小不同的魚在這裏玩鬧，既像活潑的孩子，又像在空中嬉戲的鳥兒。海國國王的王宮坐落在最深處，王宮非常華貴，有著珊瑚做成的宮牆，琥珀做成的窗子，貝殼做成的宮頂，貝殼還隨著水流一張一閉，而且每一個貝殼裏都有價值連城的珍珠，把皇宮裝飾的燦爛無比。
居住在這裏多年的海國國王，是由他的媽媽替他管理著家務。她非常聰明，她為她自己的身份感到驕傲，其他的皇宮貴人隻有六隻蠔，而她的尾巴上卻有十隻蠔。還有值得表揚的地方，就是她十分疼愛她的孫女們，也就是小海國的公主。其中最小的公主，也是最漂亮的一個。她有著海一樣藍的眼睛，光滑細嫩的皮膚，但是她和其他公主一樣，都沒有腳，她的下體也是魚的尾巴。
她們整天都在那個寬廣的大廳裏玩鬧，那裏有從龍宮牆生出來的鮮花。一打開那些琥珀窗戶魚兒就會一起遊過來，就像是小鳥從窗子裏飛進來一樣，隻不過魚兒都向各位小公主遊去，因為從她們手裏可以得到東西吃，小公主們也隻是輕輕地拍打它們。
在花園裏小公主們都各有一小塊地，可以由她們自己支配。有的小公主把自己的花園設計成鯨的形狀，有的把自己的花園設計成海的形狀，而最小的那位公主則把她的花園設計成圓形，像是一個太陽，裏麵種的全是紅花，就像太陽發射出的紅光一樣，這個孩子很特別，喜歡安靜，更喜歡冥想，她的姐姐們把她們一起從沉船裏找到的奇特的東西都用來布置自己的小花園，她卻隻要了一朵紅玫瑰花和一個大理石的雕像，雕像上麵雕的是一個非常英俊的小夥子，由白色大理石雕成，是在沉船裏找到的。她在石雕旁種了一株垂柳，垂柳是玫瑰紅色的。茂密的枝葉蓋過了雕像，向深藍的沙地垂去，紫色的影子也和柳枝一樣搖晃著，像是樹梢和樹根在玩鬧，又像是互相親吻。
她最喜歡聽別人講地上人類世界的故事。她的祖母把知道的一切都講給她聽，講船、人、動物和城市。她覺得最奇異的是花會有香味，而海底的花卻沒有，地上的樹是綠色的，樹枝上像魚兒一樣的動物飛來飛去唱著歌兒，這些令她十分高興。她說的魚一樣的動物就是小鳥，因為小公主沒有見過小鳥，所以老祖母說魚一樣的動物。
祖母對她說：“等你十五歲時，我就允許你們到海麵上去，傍晚在岸石上，看樹林、城市和來來往往的船。”
公主的等待
過了一年，有一個公主已十五歲了，但是，其他公主一個比一個小一歲，要等最小的公主到十五歲才能到海麵上來看看上麵的世界，還要等五年。不過她們每個都答應把她們在上麵看到的都講出來。
那位最小的公主最心急，因為她要等五年的時間。不知有多少個晚上，她都在窗前，透過海水向上仰望。魚兒在四周玩耍，她能看到發出弱光的月亮和星星，因為水的折射，看到的東西要比肉眼看到的大。如果有烏雲一樣的東西飄過，她就知道，那不是鯨遊過，就是海麵上的船駛過，她知道船上有很多人，但這些大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下麵會有海的公主在下麵，用她的手伸向船身。
這時大公主可以去看看上麵的世界了。
等她回來，她講了許多奇事，但她說，她覺得最美的事，就是躺在海灘上。在岸邊看大城市，城市裏閃閃的燈光像無數星星在眨著眼睛，她聽著城市裏發出的聲音——人和車子的聲音，望著許多塔尖，聽著鍾的鳴聲。因為她不能到大城市裏去，所以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到那裏去。
最小的小公主聽得那麼出神，到了晚上她在窗前向上眺望的時候，想到了姐姐講的那個城市，仿佛聽到教堂和鍾的鳴聲，仿佛也聽到了人的喧囂聲傳來。
又過了一年，第二位公主可以到上麵去了。當她浮上水麵時，正好是日月交替的時候，她覺得最美麗的就是這個景色。她說天空變成了金黃色，還有雲彩，那美麗的景色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豔紅的雲彩從她前麵緩緩飄過，一群野天鵝飛過海麵，像一條白色的帶子，她的膽子比別的姐妹都大，所以她來到一條寬大的河裏。她看到長滿葡萄藤的綠色山丘，牆堡和農莊坐落在一片樹林裏，她第一次聽到了各種鳥的歌聲，心中無比地歡樂。太陽照在身上，她的臉有些火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鑽入水裏涼一下，在這條河裏她看到一群沒有穿衣服的小孩兒在水中玩耍、打鬧著，她忍不住想和那群孩子們一起玩鬧，但是他們一看到她，就被她嚇跑了。突然來了一隻黑乎乎的東西，那是隻小狗，但她是第一次見到狗。狗的樣子很凶，她很害怕，匆忙地逃出了小河，來到了大海裏，但她無法忘記她看到的東西。那些在水裏玩耍的孩子，那美麗的樹林，還有沒有尾巴也會在水裏遊來遊去的狗。
等到第四位公主上去時，她的膽子沒那麼大了，她說，最美的地方是在大海的中央。她看四麵八方很遠的地方，天就像是一個大的玻璃罩蓋著。她看到很遠處有一個像海島一樣的東西，那是一隻船，海豚在海麵上翻來翻去，巨大的鯨魚噴著水，把水噴得高高的像有許多噴泉一起噴射。
今年，第五個公主要上去了，她是在冬天浮上來的，所以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前幾個姐姐沒有見過的東西。碧綠的海麵上漂浮著大大小小的冰山，在太陽的照射下，每個冰山都那麼奪目，也很大，比教堂鍾塔還要大。冰山形狀千奇百態，一個個像閃閃發光的寶石。她爬上了一座冰山，坐在那裏，讓海風吹著她那美麗的長發，來往的船兒被她嚇得繞開行駛，黃昏來到時，天空一片晚霞，把大海上那座巨大的冰山照得閃閃發光。所有的船都收起船帆。
姐妹們在第一次到水麵上來的時候，都覺得上麵的東西很奇怪很奇特很有新鮮感，所以都非常高興，但現在她們都長大了。可以不經允許就到水麵上來，上來的次數多了，她們也就覺得上麵也不過如此。在上麵她們又想家了，過了一段時間，她們覺得還是自己的家好，下麵才是最美麗的。
有許多個晚上，水麵上都有她們手拉著手，在海麵上玩的身影。她們的聲音非常美，這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在暴雨來臨前，她們看到了一隻要翻了的船，她們唱著美妙的歌聲，想讓船上的人不要怕海。但是，船上的人聽不懂，還以為是風的聲音，因為他們並沒有去過海底。還不知道那裏有多麼美，結果船一沉，人都被淹死。沒有一個是活著來到海國王宮的。
每次姐姐們去上麵時，小公主都是一個人站在那裏望著她們像是在哭，但是，人魚兒沒有眼淚，所以她們比人更痛苦。
救活王子
小公主心想，要是她到了十五歲就好了，因為她非常喜歡上麵的世界，更喜歡上麵的人和那裏的建築。
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她十五歲了。
“現在你可以上去了。”她祖母說，小公主要求老王後給她打扮，要像她的姐姐一樣美麗。她頭上戴著一個潔白的百合花編成的花環，花瓣都是用半粒半粒的珍珠做成的，老王後在她的尾上嵌上八隻蠔，用來顯示她高貴的身份。
小公主叫道：“好疼啊！”
老王後說：“是很疼，但你要忍住，為了你的身份一定要忍著點。”
她很想擺脫這種不必要的炫耀，想丟掉那沉甸甸的花環。她覺得在花園裏的那些花才更適合她，但是她不敢那樣做。她和祖母說了聲：“再見！”便隨一個個小水泡向上升去。
她剛從大海露出頭來時，太陽剛落下去不久。在淡紅色天空上有火紅的雲彩和金黃的光芒，還有那發出閃光的太白星，上麵有著清新的空氣。寧靜的大海沒有一點海浪，隻有停在海裏的一隻大船，這艘船有三根桅杆，因為海上沒有風，所以船上隻掛著一個船帆，在船的錨架和橫杆上坐滿了水手。船上傳來美妙的音樂和歌聲。由於越來越黑，所以點著了各種各樣的彩燈，看上去像是在空中飄揚著的旗子，美麗無比。
小公主遊到了舷窗前麵，當海浪把她托起來時，她從一個潔白明亮的東西向裏麵張望，她看到了裏麵有打扮得非常美的一群人，而且她看見了一個有著一雙黑眼睛的年輕小夥子。他是這裏最漂亮的一個，他看上去約有十六歲。今天像是他生日，那個很大的場麵都是為他準備的。在甲板上跳舞的水手們，一看到王子走出來，他們就點燃了無數的焰火，火光把整個天空照得像白天一樣。這一下把小公主嚇壞了，她趕快鑽入水裏，但由於好奇心不一會兒她又鑽了出來，她仰望著天空中五顏六色的煙火，她是第一次見到這精湛的焰火技術。平靜的海麵上反射著那焰火的彩光。被照得通明的船上，每個人都在手舞足蹈，就連那些纜繩都能看得非常清楚，非常真切。
天色已晚，但小公主還不想走，她離不開這也離不開那個英俊的王子。彩色的火焰一個個地滅了，但在海底下卻有嗡隆的響聲。她隨著海浪一起一落，一會兒高，一會兒低，這樣她可以從窗子處看到裏麵，但隨著帆一個個地開起來船行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這時雷聲四起，天空上布滿了烏雲。這種天氣十分可怕。在這種情況下水手們又收起船帆。在洶湧澎湃的大海上船搖晃著駛去。海浪像一座又一座黑色的小山，撲了過去，船就像隻大水鳥似地落了下去，又像一個泵塔一樣從海中升了起來。水手們一個個都很怕，但小公主覺得這樣很好玩。
船隨著搖擺不停地響，船上的東西也在東碰西撞，那堅實的船板也擊破了，凶猛的海水擊打著船身，桅杆像不經碰的絲線被海浪從中間分成兩段，船倒向一邊，海水不停地湧進來。這一下小公主看出來他們有了危險，但她也要小心船的碎片和雜物浮在海上把她碰傷。忽然，她什麼東西也看不到了，周圍黑成一片，但借著閃電的亮光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船和船上所有人的樣子，船上所有人盡力握住船，她很想找到那位年輕王子，就在船裂開向下沉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個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