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崖的風景很美,雲霧翻騰,青山翠鬆。若非這裏是天塹之險,這裏的秀麗風光絕對會引來文人騷客的駐足圍觀。杜鵑的聲音在池君墨的耳邊傳來,他眯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直到他看到那一抹紅色的背影。
背影的主人深紅色的曲裾深衣,黑色金鳳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身。池君墨很清楚那蜂腰很細,兩隻手剛好可以合住,好似輕易可以折斷一樣。她的頭發在清風慢慢地浮動,因為是披發的緣故,頭上的金發圈也開始動了起來。
池君墨很熟悉這一身打扮,這是簫卿顏常見的打扮,她喜歡利落大方的梳妝,從來不喜歡累贅之物。池君墨的腳不受控製地上前,將手擱在了那人的肩頭。溫熱的觸感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池君墨瞪大了眼睛,輕輕叫了一句:“顏兒,你回來了?轉過頭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掙脫了他的手繼續向前,池君墨趕緊追了上去,她距離懸崖邊可不到五步。池君墨慌忙抓住了她的手:“求你,不要,不要再跳下去了好不好。我錯了,重新開始好不好?”
那人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把劍,直接砍下了池君墨抓著她的那一隻手。鮮血噴了池君墨一臉,池君墨驚詫地抬頭,便見那人蒼白的臉色,明豔的五官,那是他刻在心中的容顏。隻見那人朝他露出詭秘的一笑,手上的劍再一次刺向了心髒。
池君墨還未來得及奪過那劍,便見女人用劍剜出了心髒,她的唇一張一合:“給你。”
池君墨大驚失色,便見女人墜入了崖間,隻餘山嵐間那一抹細小的紅。而他下意識接過的心髒卻在跳動著。
“不!”池君墨絕望地大喊,身上的冷汗侵濕了內衣,粘膩的感覺讓他著實不好受。池君墨撫摸著額頭,絕望地躺下了,又是這個夢。總是這個夢。池君墨沒有想到和池君兮說了讓她入夢來找,就真的出現這一場詭秘的夢。
池君墨閉上了眼睛,那個懸崖永遠是他噩夢的開始。他都記不清楚自己做了多少回這樣的噩夢了,三年來一直伴隨著這個噩夢的他,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可憐蟲。
楚蓉並沒有被奪去鳳印,反而太後卻更加的深居簡出了。這樣的記過,讓許多小心思起來的嬪妃不得已將冒出來的爪子鎖了回去。而簫卿雪受不了流產的打擊,已經狀若瘋癲了。
楚蓉看著那賬本故作歎息道:“這承明殿的瓷器怎麼損壞的這麼快,就連玉器也是如此。要還是這樣,這些錢就要從雪菲的俸祿之中扣除了。”
簫卿顏看著楚蓉那惺惺作態的模樣輕嗤了一聲:“別做這副姿態,誰不知道你現在心中正高興呢,太後又成了縮頭烏龜,你的日子是不是輕鬆了不少。”說到這個,簫卿顏不得不佩服楚蓉的能力,哪怕是中立派消隱無蹤,楚蓉已經把持著這後宮之中的第一把交椅。
楚蓉發出了一聲愉悅的笑聲:“可不是麼,還多虧你拖了時間呢不然真的被她下懿旨褫奪鳳印,這會在宮殿中砸東西的說不定就是我了。”
簫卿顏搖了搖頭:“莫開玩笑了,你就是去殺人,也不會砸東西,你這家夥小氣得很。”
楚蓉笑嘻嘻地點了點簫卿顏的臉頰,那冰涼的觸感讓楚蓉的笑容消失了:“顏兒,是不是你一輩子都是這身體了。”
“這不是很好麼,我可比你們活得久。”簫卿顏懶洋洋地說,“這隻不過是得到回報後付出的代價罷了。”
楚蓉歎息一聲:“行了,說不過你,今日我找你是想要你幫我一個忙。”
簫卿顏抬起了眉毛:“何時?”
楚蓉笑著說:“我要為爺爺點一盞長明海燈,隻不過脫不開身,就拜托你去萬安寺一趟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