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手裏拎著大包小包,顯然是來看韓晴兒的。剛剛吵醒自己的正是宋明媚,她挑高一對紋得很漂亮的眉瞪大眼望著自己,精致的臉蛋與韓晴兒無半點像卻一樣充滿鄙夷和怒火。
"哦!"江盈雪急急站起,打掉了手裏的扇子也顧不得,伸手就去揭蓋子。滾燙的蒸氣噴向腕部,而指頭早已傳來蓋子的高溫,痛得她一甩手將蓋子擲出去,嘩啦一聲摔碎在地麵。
"你這是怎麼做事的!沒長眼睛啊!"韓子方的怒斥聲也響起來。
江盈雪不可置信地擰眉望向兩人,他們在電視上不是一副和氣善良的模樣嗎?怎麼到了現實中會是如此的冷漠無情?
指尖和手腕痛得像刀割,眼前兩人卻全然不關心。
宋明媚抬高腕表,又叫了起來:"都這個點了藥還沒送上去,你這個傭人是怎麼當的!張管家呢!"
張管家從屋裏跑出來,對兩人行禮,宋明媚不迭地指責著江盈雪,張管家冷漠的目光射過來,低頭答了一聲:"對不起。"片刻後命人去取了幹淨的碗幫著江盈雪一起把藥盛了起來。
"謝謝,我自己去送吧。"江盈雪對張管家虛弱地笑笑,接了過來。張管家的目光沒有立時散去,在她臉上再停留了片刻,之後轉過臉領著韓氏夫婦進了屋。
一行人來到韓晴兒的房裏,宋明媚瞪她一眼接過碗笑盈盈地走向韓晴兒:"晴兒,來,喝藥。"
韓晴兒一臉虛弱,眼睛紅腫,靠在床上弱弱地呼吸,宋明媚馬上叫了起來:"呀,晴兒,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韓晴兒喘息著虛弱地搖頭,隻淡淡地看一眼宋明媚啟唇說一聲:"沒什麼。"
韓子方也走過來將韓晴兒虛弱的模樣看在眼裏:"你看起來這麼虛弱,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我們馬上去醫院。"韓子方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比起宋子媚的誇張來,他對韓晴兒的關心更真實,不過在看過他們剛剛對自己的那一幕後,江盈雪感覺虛假得像帶了個麵具。
張管家刻板的臉轉過來,落在江盈雪身上:"怎麼回事?你不是一直在照顧太太嗎?太太怎麼會這麼虛弱?"
這話一落,宋明媚就扭一身旗袍來到她麵前,額角抬高揚起兩道紋眉叫了起來:"你怎麼回事!給你錢讓你照顧晴兒你會是不會!我們家晴兒要是出點兒事你能負責嗎?"
江盈雪被責問得無法出聲,端著一碗藥眼巴巴地站在那兒,唇咬了又咬。韓晴兒在折磨她的時候也折磨了自己,她要怎樣說?
韓子方看到那張不算小的床,再看看桌上尚未收拾走的碗筷,也板臉指著她就責怪:"晴兒給你好吃好喝的,你這都幹了些什麼呀?啊?這可不行,我得馬上打電話給寒磊!"說著掏起電話就撥起來。
她能說自己根本就沒有得到覺睡沒有得到飯吃麼?她能說現在自己累得幾乎要暈倒餓得眼冒金星麼?她說出去有人信麼?
韓子方和宋明媚對這個女兒的關心超乎尋常,幾乎諂媚,他們根本不屑去聽她的解釋,更別論信任。
韓晴兒嘴上叫著:"爸,沒事啦。"卻並不阻止韓子方的行為,反而將冰冷得逞的目光射向江盈雪,嘴角夾著邪惡。
這就是她的報複!聽著韓子方對手機添油加醋地控訴自己,江盈雪百口莫辯,眼裏滾著淚花倔強地沒有流下來。
宋明媚一邊唉唉呀呀圍著韓晴兒轉,一邊說著難聽的話,韓子方打完了電話也沒閑著,對張管家一頓責怪,又吩咐她馬上去找醫生。
江盈雪幾乎是被宋明媚趕出來的,揉揉眼睛,她虛弱無比地沿著樓梯走下去,頭一陣陣地發暈,下來時身子一軟撞到一個人。
吃力地抬頭,模模糊糊中看到的是張管家那張沒有情感的臉。她黑色的職業裝泛著冷氣,貼在皮膚上硬梆梆的,跟她的人差不多。
張管家剛剛打完電話回來,並未責怪她,也不推開,反而將她扶起置於飯廳,轉身離去。江盈雪隻感覺頭旋轉得厲害,胃一陣陣地抽痛,幾乎支撐不下去。她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如同死去。
腳步聲再度傳來,張管家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冷淡淡地道:"把這碗粥喝了,等下餘教授會來,這裏不用你管去歇會兒吧。"
"謝謝。"剛剛一直強忍下的淚沒有滾下來,卻在得到張管家的關心後毫無預期地落下。張管家像沒有看到一樣轉身離開,望著她的背影,江盈雪不再覺得冰冷而又無情。
吃了東西的她感覺好了很多,這才晃悠悠地上了樓。到了樓上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有房間,連床都在韓晴兒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