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再走出來,已經沒有了宋明媚和韓子方的影子,她鬆氣般喘息。中年男人把她帶進了總統套房,禮節地囑咐一番,便欲退出。江盈雪急急出聲,把她想了一晚上的話吐了出來:"可以讓我親自向你們老板道謝嗎?"
她以為中年男人一定會像在機場時那樣點頭同意的,不想,他卻拾出手機打起電話來,片刻之後歉意地道:"對不起,江小姐,我們老板正在談生意,恐怕今晚不能見您。"
那就明天吧,同住一家酒店,總能見到麵。
她點頭進了房間。
十一點鍾,一輛輪椅被人推了過來,停在一間客房的門口。他一抬手,推輪椅的人止步,他的目光調向隔壁的房間。
"江小姐已經住進來了,她看起來很累,應該很早就休息了。"
中年男人道,推著輪椅的女人目光也落在了門上,射出的是羨慕加落寞的目光。
"嗯。"
加答隻是簡短的一個字,中年男人已經拉開了房門,輪椅被推了進去。
那夜,江盈雪睡得極好,連夢都做得很美。她夢見自己找到了黎寒磊,他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到黎宅,去到了他們小時常去的那道涯。黎寒磊擁住她坐在涯邊,兩個人一起回憶小時候的美好時光……
嘀噔,嘀噔……
門外響起了門鈴聲,將江盈雪從夢中拉回了現實。她揉揉眼睛,拉開門,外麵站著的是禮貌恭敬的酒店服務員,對她微微笑道:"很抱歉打擾到您,有位先生讓我在十一點鍾的時候叫醒您?請問,您還要續房嗎?"
"哦,不。"她急急提起小包,跟著工作人員走下樓,想起了中年男人和他的老板。
"昨天給我開房的先生他們在哪裏?"
"已經走了?"
"走了?"她心頭湧出一股落寞,本以為今天可以親自向他道謝的……
"可以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她問,工作人員歉意地搖頭:"對不起,未經本人允許,我們不能隨意泄露他的個人信息。"
她遞過來一張券:"這是您的中餐券,如果有時間可以到四樓餐廳用餐。"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沒有挑剔的資本,接過中餐券,她走向餐廳,祈禱著不要碰到韓氏夫婦。
還好,他們沒有來。她鬆了一口氣,匆匆撿了些東西吃,而後出了飯店。
接下來,去醫院。她踏上征程,再一次一家一家地找起來。見到餘少為後,她更加確定,黎寒磊就在這座城市。
"在離這裏一百二十公裏的一個地方,有一座全世界醫療水平最先進醫藥費最貴的私家醫院,你可以去那裏找找。"
同在超市打工的一個女孩子知道她來到美國的目的後告訴她,江盈雪心頭一亮,她緩下了手中的動作,恨不得馬上飛過去看一看。
好不容易才迎來了下班時間,她急急奔向公交站台,坐上了通向那裏的公交車。公交車沒有直達,像這種富人才來的地方,根本不需要公交車。江盈雪一路奔跑,直跑了十公裏的水泥公路,終於看到了矗於山間的那處帶著濃重鄉村色彩的白色建築。
若不是門口掛著醫院的招牌,她真的會以為那裏不過是一座私家別墅。這裏風景優美,周圍沒有工業區和商業區,安靜,空氣清新,是一個療養的好去處。
黎寒磊會在裏麵嗎?
她顫著腿走向裏麵,顧不得雙腿一路奔波的痛楚。
經曆了千辛萬苦,她終於可以找到他了嗎?算算時間,她已經半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這半年的每個日日夜夜,她都在擔心他,卻隻能與他在夢裏相見。
黎寒磊,小石頭……
"小姐,請問您有貴賓卡嗎?"門口,姿勢規正的守門人攔住了她。她無奈地搖搖頭,對方禮貌地再次開口:"您有副卡嗎?"
這就是所謂的頂級醫院,就算你有家財萬貫,沒有這裏的貴賓卡也休想進去,卻偏偏,這裏的醫療水平為全世界之最。有錢就能請到頂級醫生,聽說,有好多的有錢人擠破腦袋都想得到一張一年要交幾百萬英磅年費的貴賓卡。
她再次搖頭,心裏失望得要命,又急得要命。
耳邊卻偏偏傳來不配合的聲音:"對不起小姐,您不能進去。"
"我是找人的,我隻進去找一下就好了。"
"不行。"
"那要不您幫我看看,這裏有個病人,叫……"
"對不起,我不能幫您找。"
守門人攤肩答得很幹脆,他的目光裏帶著鄙夷,似乎這種事情習以為常。多少女人打著各種借口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進入到有錢人的世界去,隻是,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打扮得這麼寒酸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