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告訴過你,那環繞大廳的走廊是被一段陽台隔斷了的,在陽台的另一側又繼續下去。我一直等到他走得不見了之後才跟蹤下去,當我走近陽台的時候,他已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了,走進一個房間。這些房間現在既無陳設又無人住,以至於他的行動就顯得神秘,燈光很穩定,他一動不動地站著。我屏住呼吸向屋裏偷看。
白瑞摩在窗前彎腰拿著蠟燭,靠近窗玻璃,頭部側麵朝著我,當他向漆黑的沼地注視時,表情既焦急又嚴肅。幾分鍾後,他不耐煩地弄滅了蠟燭。我趕快回到房間,正要入睡時,我聽到什麼地方有擰鎖頭的聲音。我搞不清這個房間正在進行一個怎樣的事,我相信遲早會水落石出的。今天早晨我曾和亨利爵士長談了一次,根據昨晚所作的觀察,我們已作出了一個行動計劃,這在下篇裏再告訴你吧。
9華生醫生的第二份報告
親愛的福爾摩斯:
從擔當起這個使命起,我就沒能給你提供多少消息,而事情的發展愈來愈複雜了。在我最後的那篇報告裏,我提到白瑞摩在窗前的事,這回我已準備了相當多的令人吃驚的材料。我把全部的情況都告訴你,你自己去判斷吧。
在那天夜裏跟蹤白瑞摩的第二天早飯以前,我到那間房子去察看了一下,西麵那扇窗戶和別的窗戶都不同,在這裏可以俯瞰沼地,而且距離最近,也隻有從這兒才能一直望到沼地。由此推斷,白瑞摩一定是在沼地上找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人,因為要達到這種目的隻有這個窗戶適用。如果那是他在搞什麼戀愛把戲的話,會讓他的妻子惴惴不安,他的確是個相貌出眾的家夥。我回到自己房間後聽到的開門聲,可能是他出去赴約去了。也許這種猜測是無聊的。
無論怎樣,我得把這件事密而不宣地承擔起來。早飯後,我就把這聽到的事告訴了男爵,沒料到他並沒有覺得吃驚。
他說:“我早就知道白瑞摩在夜裏經常走動,我曾想同他談談這件事。我也聽到過兩三次,時間和您說的差不多。”
“也許他每晚都要到那窗前去一趟呢。”我提醒道。
“也許是。咱們得跟蹤一下,若是福爾摩斯在這裏,他會怎麼幹呢?”
“我相信他一定會像您所建議的那樣行動,去看看他到底幹了什麼。”
“咱倆幹脆一塊幹吧。”亨利爵士情緒高漲起來。
“那樣的話,他一定會有所發覺的。”
“這個人有點聾,無論如何咱們得抓住這個機會。咱們今晚就一起坐在我的屋裏,等他走過去。”他說著高興得搓著雙手。
準男爵已和擬訂修築計劃的建築師以及來自倫敦的營造商、來自普利摩斯的裝飾匠和家具商都聯係過了,因此不久這兒就會有巨大的變化。我們的朋友顯然懷有遠大的理想,並決定不辭辛苦地來恢複這個大族的威望。這所房子重新布置後,所差的就是一位夫人了。他沒有料到他為之著迷的斯台普吞小姐,會給他帶來不安和煩惱。
亨利爵士準備行動了,但我擔心此行會去沼地,就勸他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說福爾摩斯鄭重地指示我,不能讓他單獨到沼地去。
亨利爵士把手扶在我的肩上說:“我的夥伴,雖然福爾摩斯聰明絕頂,他能知道我到沼地後發生的事情嗎?我相信您決不願意做一個妨礙別人的人吧。”
我不願讓他單獨行動,但他已下了決心,拿起手杖先走了。我不能讓自己的良心遭受責備,於是,我馬上朝著梅利瑟宅邸的方向出發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沿著道路匆匆趕去,一直到我走到沼地小路分岔處才看到亨利爵士。我爬上一座小山,從山上我居高臨下地觀望一切——就是那座插入采石場的小山。從山上我看到亨利爵士正在沼地上走著,身邊有一位女人,肯定是斯台普吞小姐,顯然他倆是約好的。他們一麵並肩徐徐而行,一麵說話。她的雙手做著很急促的手勢,似乎對自己所說的話很認真。他們倆在那兒聚精會神地談著話,我突然發現一個綠色的東西在空中浮動著。那綠色的東西是裝在一根杆子的頂端的。拿著杆子的人正在坎坷不平的地方走著,那人正是拿著捕蝶網的斯台普吞。
就在這時,亨利爵士突然將斯台普吞小姐拉近身旁,他的胳膊環抱著她,她似乎力圖掙脫,並抗議似地舉起一隻手。隨後我就看到他倆一跳就分開了。原來是受到了斯台普吞的攪擾。他狂奔著向他倆跑去,那隻捕蝶網可笑地在他身邊擺動著。他在那對愛侶麵前激怒得手舞足蹈起來,像是在責罵亨利爵士,爵士在解釋,他變得更加暴怒了,那位女人並未向她哥哥解釋,站在一旁高傲地看著。後來,斯台普吞轉身向他妹妹招了招手,她猶豫不決地看了亨利爵士一眼,就和她哥哥並肩走了。那生物學家的手勢表明,他對她同樣的憤怒。亨利爵士慢慢地沿著來路,垂頭喪氣地走回去了。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沿著山坡跑了下去和準男爵在山腳下相遇。他的臉色氣得通紅,顯然他對我跟著他極感氣憤。
對於他的惱怒,我把一切都解釋給他聽了,我的坦白衝淡了他的怒氣。他終於發出了悔恨失望的哭聲。
他向我傾訴了這求婚不成的煩惱,並問我:“你見過她哥哥以前也像個瘋子嗎?”
“我沒有見過。”
“我敢說:他在裝傻。直到今天,我一直認為他是個頭腦清醒的人,但我怎麼也想不出,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我對他說:“沒有,別多想了。”
亨利爵士很委屈地訴說著他求婚不成的煩惱,他說他倆是一見鍾情,可她哥哥從不讓他倆呆在一起,今天他們終於有了單獨談話的機會了。可還是碰上了那不近情理的哥哥。
他告訴我斯台普吞小姐不許他談愛情,隻是一次次重複說這是個危險的地方,讓他馬上離開這裏,永遠別回來,否則她永遠不會快樂。亨利爵士說:“我對那女士怎麼了,我怎敢使她不高興啊?難道因為我自以為是個準男爵,就可以為所欲為嗎?結局你看見了,他和她一起走了,而我呢,簡直被弄得莫名其妙了。華生,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當時雖然提出了一兩種解釋,說實在的,連我自己都沒真正弄清其所以然來。
當天下午,斯台普吞又親自來訪,他是為了自己早晨的態度而專程來道歉的。兩人在亨利爵士的書房中經過長時間的交談,結果消除了裂痕,並且約好,下星期到梅利瑟去吃飯。
事後,亨利爵士跟我談起書房談話的內容。斯台普吞說他妹妹是他生活中的一切。這是很自然的事,而且他能這樣重視她,男爵挺高興,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而且他是極其孤獨之人,隻有她陪伴著,他才心安,一旦想到要失去她,他多難過傷心呀,以至於看到男爵要將她奪去時,他大為震驚,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福爾摩斯,我再來說一下那夜半哭聲和白瑞摩太太滿麵淚痕的秘密吧。這些事經過我兩夜的努力就徹底弄清了。
我先前已和亨利爵士約好,一塊在他的房間裏開始午夜的行動。第一天晚上將近淩晨三點時,除了樓梯上端的大鍾報時外,再沒有別的聲音,之後我們就睡著了。第二天夜裏,我們撚小了燈頭坐在那裏等待,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聽到過道裏咯吱咯吱的腳步聲。
我們聽著那腳步聲悄悄地走了過去。然後準男爵輕輕推開門,我們就開始了跟蹤。我們輕輕地走到了另一側的廂房,剛好能看到他那蓄著黑須的、高高的身影。他彎腰傴背,用腳尖慢慢走過了過道,走進了上次進去的那個門口。我們邁開小步走了過去,幸好那人聾得厲害,又在全神貫注地幹自己的事,他沒有察覺我們的行蹤。最後,我們走到門口偷偷一望,見他正彎腰站在窗前,手裏拿著蠟燭,他的麵孔緊壓在窗玻璃上。
準男爵按捺不住走進屋裏,白瑞摩嚇得猛地離開了窗口,在我們麵前渾身發抖地站著。他臉色蒼白,驚恐的眼睛膽怯地望著我們。
“白瑞摩,你在這裏幹什麼?”
“爵爺,我沒幹什麼,我四處走走,是看看窗戶是否上了插銷。”
他說話時,手中的蠟燭不停地跳動著。
“白瑞摩,告訴你,你必須說實話,免得再添麻煩。別說謊話,你在窗前幹什麼來著?”
那家夥兩手扭在一起,無可奈何地望著我們。
“爵爺,我沒做壞事,我不過是把蠟燭靠近窗戶!”
“你為什麼要把蠟燭拿近窗口呢?”
“亨利爵士,別問我了,這是我個人的事,與別人無關。”
我靈機一動,便從管家抖動著的手裏把蠟燭拿了過來。
“他一定是拿它作信號用,咱們看看有沒有回應的信號。”我說著像他一樣地拿著蠟燭,注視著黑沉沉的外麵。我隻能模糊地辨別出重疊的黑色的樹影和無垠的沼地。後來,我大聲歡呼起來,在正對著暗黑的方形窗框中央的遠方,忽然在夜幕裏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黃色光點。
我喊道:“在那兒!”
“爵爺,不是,那什麼也不是!”管家急著說,“我向您保證,爵爺……”
“華生,把光移開,你瞧,那個燈光也移開了,”準男爵喊了起來,“你這個老家夥,你正在搞什麼陰謀,你的同夥是誰?”
管家的麵孔竟然變得無所謂,“這是我個人的事,於您無關,我不想說。”
“那麼,你不要在這裏當管家了,走吧。”
“很好,爵爺。我該走的時候一定走。”
“你真不知羞恥,你家的人和我家的人在這所房子相處了一百年了,而你現在還要想法來害我。”
“爵爺,不是在害您呀!”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白瑞摩太太站在門口,臉色比她丈夫更加蒼白,樣子顯得異常慌張。
她穿著裙子披著披肩,急衝衝地說:“約翰!約翰!是我把你連累到這種地步,這都是我幹的,亨利爵士,這完全是我的緣故,是我懇求他那樣做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那不幸的弟弟正在沼地裏挨餓呢,我們不能讓他在我們的門口餓死。這燈光是告訴他食物已準備好的信號,他那邊的燈光正是送飯的地點。”
“這麼說,你的弟弟就是……”
“爵爺,就是那個逃犯塞爾丹。”
“這是真的,爵爺。我說過我不能告訴您,而現在您全聽到了,您會清楚的,即使有陰謀,也不是要對您使壞的。”
他就是這樣對窗前燈光做了解釋。亨利爵士和我都驚訝地盯著那個女人。難道他和那罪犯真的是親姐弟嗎?
“爵爺,是真的,我就姓塞爾丹,他就是我的弟弟。他小的時候,我們太縱容他了,無論什麼事情都隨著他的意思,弄得他認為這個世界是為了他快樂才存在的。因此他就應當在這世界裏為所欲為。後來,他又交上壞朋友,就變壞了,玷汙了我們家的名聲。他的罪行越來越重,離送上斷頭台不遠了。爵爺,可是對我來說,他永遠是那個我曾撫育過的一頭卷發的孩子。他之所以敢從監獄逃出來,是因為他知道我們住在這,能給予他幫助。有天夜晚,他拖著疲倦而饑餓的身體來到這兒,獄卒在後麵緊追不舍,我們隻好把他領了進來,給他飯吃。後來,爵爺,您就來了,我弟弟認為他在沼地裏會更安全一些,於是就到那裏藏起來了。在每隔一天的晚上,我們就在窗前放一會燈火,看看他是否還在那裏,如果有回答信號的話,我丈夫就給他送去一些麵包和肉。我們每天都希望他快走,可他仍在那裏。這件事不能怨我丈夫,應該怪我,因為他是因為我才幹那些事的。”
聽得出,這女人的話說的都是實情。
“白瑞摩,這是真的嗎?”
“亨利爵士,這完全是真實的。”
“好吧,我不怪你做了這事,忘掉我剛才說的話吧。你們現在回自己的屋裏去,明早再談這件事吧。”
他們走了以後,我們又向窗戶望去。
準男爵打開窗戶,寒風吹著我們的臉。在深黑的遠處,那個小小的黃色光點依舊在亮著。
“可能他放出亮光的地方隻能從這裏看到。”
“也許吧,那亮光離咱這多遠呢?”
“我看是在裂口山那邊。”
“也不過一二英裏罷了。”
“恐怕還沒有那麼遠呢。”
“白瑞摩送飯去的地方不會很遠,那個壞蛋正在蠟燭旁等著呢。華生,我真想抓住那個壞蛋。”
當時我的腦子裏也產生了同樣的想法。那人對社會來說是個不該寬恕的罪犯。如果我們借這個機會把他送回讓他不再加害於人的地方,那不過是我們盡了責任。像他這樣有著殘暴天性的人,說不定別人要付出代價呢。
“我也去。”我說道。
“那您得穿上高筒皮鞋,帶上左輪手槍。我們得趕緊出發,那家夥會吹滅蠟燭跑掉的。”
不到五分鍾我們就出門了。在秋風低吟和落葉沙沙中,我們匆忙穿過黑暗的灌木叢。夜晚的空氣裏帶著潮濕和腐朽的氣味。我們剛走到沼地時,就下起了雨。那燭光依然在前麵閃爍著。
“您帶武器了嗎?”我問道。
“我帶了一條獵鞭。”爵士說。
“咱們最好是出其不意地抓住他,那可是個不要命的家夥,小心點。”
準男爵說:“華生,在這樣的黑夜,罪惡逞能時,我們會幹得很出色。”
像在回答他的話一樣,沼地裏忽然發出一陣奇怪的吼聲,就是我在大格林盆泥潭邊緣上曾聽見過的那樣。先是一聲長而深沉的低嗚,接著是陣陣怒吼,然後又是淒慘的呻吟。一會兒,又響了起來。準男爵抓住我的衣袖,他的臉在黑暗中變得慘白。
“天哪,那是什麼東西呀,華生?”
“不知道,我曾聽見過一次,那是來自沼地的聲音。”
說著,聲音消失了,死一樣的沉寂緊緊地包圍了我們。
“華生,這是獵狗的叫聲。”準男爵膽怯地說著:“他們把這聲音叫什麼呢?”
我不解地問“誰呀?”
“那些鄉下人啊!”
“他們沒有文化,管他們把那聲音叫什麼。”
“華生,告訴我,他們怎麼說的?”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猶豫了一會,說:“他們說那是巴斯克維爾獵狗的叫聲。”
他咕噥了一會,又沉默了。
“是一隻獵狗,那聲音像是從幾裏地外傳來的,我想是從大格林盆那個方向傳來的?”
“嗯,是從那兒。”
“華生,你不認為那是獵狗的叫聲嗎?我又不是小孩,您不用擔心,對我說實話吧。”
“我上次聽到時,正和斯台普吞在一起。他說那可能是一種怪鳥的叫聲。”
“不對,那是獵狗。我的上帝呀,那故事難道是真的嗎?華生,您相信嗎?”
“不,我一點都不信。”
“這事在倫敦可以當作笑料,但在這陰森森的沼地裏,聽著那叫聲,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我的伯父死後,,他躺著的地方,旁邊就有獵狗的足跡,這不很湊巧嗎。我自認我不是個膽小鬼,可您摸摸我的手!”
他的手冰涼得像一塊石頭。
“您明天就會好起來的。”
“那叫聲已深印進我的腦海了。您認為咱們該怎麼辦呢?”
“咱們別去追了,回去吧。”
“不,咱們是出來捉人的,一定得幹下去。咱們在搜尋罪犯,但說不定有一隻魔犬在追蹤咱們呢。來吧,就是所有洞穴的妖魔都到沼地來,咱們也別害怕。”
在黑暗中,我們跌跌撞撞地向著那個黃色的光點緩緩前進著。
我們終於看出它是在什麼地方了。一支流著蠟油的蠟燭被插在一條石縫裏,兩麵都被岩石擋住,這樣既可避免風吹,又不容易讓別人發現。
一塊突出的花崗石遮住了我們。於是我們就在它後麵彎著腰,從石頭上麵望著那個作為信號的燈光。可我們並未發現旁邊有人。
“咱們現在怎麼辦呢”亨利爵士悄悄地說道。
“在這裏等著,他一定在燭光的附近。”
我的話剛說完,蠟燭附近的岩石後便探出一張可怕的黃麵孔,一張滿臉橫肉、肮髒不堪、野獸般的麵孔,亂蓬蓬的頭發,粗硬的長須,像是古代住在山邊洞穴中的野人。他小而狡猾的眼睛,可怕地向左右黑暗中窺探。
顯然有什麼東西已引起了他的懷疑。說不定是因為他還有什麼和白瑞摩私訂的暗號,我們不知道,也許是那家夥感覺出事情的不妙。我們考慮到他可能會竄開,就立刻跟了上前去。那罪犯尖聲痛罵了我們一句,便打過來一塊石頭,我們閃身一躲,那塊小石頭打在大石頭上。當他跳起來轉身逃跑時,我一眼看見這家夥矮胖而強壯。我們從小山頭衝過去,那人已由山坡那麵疾馳而下,他一路上用山羊似的動作跳來跳去。
我們兩個跑得都不慢,可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他。月光下,我們看見他在一座遠處小山側的亂石中變成了一個移動著的小點。我們跑得疲憊極了,他卻離我們越來越遠,最後看不見了。
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當時我們從石頭上站起來,放棄追捕行動要回家了。月亮低懸,明亮的月光襯托出一座花崗岩的嶙峋的尖頂。我們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站在絕頂上,恰似一尊漆黑的銅像。據我判斷,那是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他兩腿分叉地站著,低著頭,兩臂交叉,像是衝著眼前滿布泥漿和岩石的荒野正在考慮什麼問題。他不是那個罪犯,他的身材要高得多。我不禁驚叫了一聲,並把他指給亨利爵士看,可是就在他轉身抓我手臂時,那人不見了。
我原想向那兒走去,把那岩崗搜索一下,可是離得太遠了。亨利爵士因為聽到他的家族傳說中那可怕的叫聲後,神經緊張得厲害,不敢再冒險了。他並沒有看到岩頂上那個孤獨的人。他還不能體會那人的怪異的出現和他那傲然的神氣給我的震撼。
“是個獄卒,從這家夥逃脫之後,沼地裏到處都是他們。”他說道。
也許他的解釋是對的。令我們喪氣的是,我們沒能勝利地帶回那個俘虜。
親愛的福爾摩斯,我已經盡我所能了,把所能告訴你的都寫出來了。當然我們已經有了一些進展,已摸清了白瑞摩的行為的動機。但是神秘的沼地和那裏的居民依舊讓人琢磨不透。我盼望著你最好早些來我們這兒,同時我也爭取澄清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