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靜立在側。他的眸子是深褐色的,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樣貌俊美,不過眸光清冷,寒得像一塊千年寒冰,與他對視仿若掉入冰窟。
水月撲簌的眨著水眸,千年冰山在她眼前,她也迅速化為冰山,冷著眸子,看著來人反問道,“這位公子你好生奇怪,你又非我,怎知我不知梅寂寞?”
鄭容和聽後挑了挑劍眉,唇角動了動,對水月的胡攪蠻纏有些動容,但始終沒有笑出聲響,眉眼間冷峻的線條卻是柔和了很多。
看清了出水月的樣貌,鄭容和心下了然,他是她。溫如月就是鍾離水月,叔父猜得沒錯。雖然形貌上有些細微的改變,但她鼻尖的朱砂痣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赤玉篆文佩還懸在水月的腰間,那日看來是她在他懷中趁他不備拿走的。他向來注意,不肯讓人近身三尺,沒想到這女子那日盡然離他那麼近,還做了他意料之外的小動作。這可是他做殺手以來,第一次失手呢!
鄭容和看水月表情無疑,似是不害怕他,緩緩的啟唇道,“你不怕我?”
“你又不是妖怪,而且我們無冤仇,我為何要怕你?”水月輕哼,這人好生奇怪,整個人冷言冷語。
水月掃視了下園子的四周,看到無人上前,便朝鄭容和拱手,“如此看來,這花柳齋並不是花娘做主,那麼煩請這位小哥帶我去找一下花柳齋真正的主人,我和他有一筆生意要談。”
水月下意識的把沉湎不多言的鄭容和當做了護衛一類的人,一是他衣著不甚華貴,二是他竟然自己出門迎接客人。
鄭容和聽了水月的話也不否認,轉身淡淡朝水月道,“我叫鄭容和,記住了。你現在隨我來吧。”
“鄭容和?很好聽的名字。可惜人冷了些,叫鄭冰塊才合適。”水月笑了笑,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
前麵的鄭容和因著水月的話,淺淺的翹了翹唇角,水月走在他身後,並未察覺。
轉過回廊,推開一扇門,入目的卻是一扇巨大的屏風,上麵畫著一副山川秀禾圖,青蔥之色,鬱鬱青青。巨大的屏風將內室一分為二,讓人看不見裏麵的光景。
“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他……主人不喜見生人。”鄭容和抱劍立在一旁,不再言語。
水月聳聳肩,無所謂。轉身做到了一把椅子上,開始侃侃而談,“這位素昧謀麵的花柳齋老板,在下溫如月。今日來,是要跟你做一筆生意。你放心,也不是什麼大事,錦州花柳齋生意你照做,我不會打攪你分毫,你的身份和麵目我也一絲都不好奇,也不會去探究。”
“我可以教這裏的姑娘一些聞所未聞的曲目舞姿,也可以教她們如何又快又好的算學,更可以教她們如何烹製糕點,用以招攬更多的客人,不出三年,我可以讓花柳齋在錦州之中,或是整個晉瑞國做到獨一無二。”
“想必長樂坊近日的變化花柳齋也有所耳聞吧!這就是和我做生意後的效果,不知您可有意向?”
“條件?”水月的話音剛落,一個似男非女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聽的水月後被汗毛倒豎,一個激靈。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她身後的鄭容和,隻見鄭容和神色未變,身形未動,似是早就習慣了,水月也不疑有他。
水月略一沉吟,這屏風後的人,倒是言簡意賅,當仁不讓道,“花柳齋因此長進的金銀財帛我分文不取,以此作為交換,我需要這裏的姑娘幫我搜集有用的信息,事無巨細。據我所知,花柳齋的姑娘經常出入各類場所,我這個要求並不難辦。”
“無論是江湖,廟堂,還是尋常百姓家,隻要是有用的信息,我都想知道。若是您介意,我也可以另謀他法,今日之事,就算我沒提過。”
“你如此胸有成竹,我若不允,便錯失了良機。那允準便是,具體事宜找花娘商量即可。”屏風內的聲音再度響起,少了一些詭異。
“既然生意談成,那我就告辭了。”水月起身離去,臨走時下意識的回眸看向屏風後,輕紗亂舞,毫無人氣,水月憑借著敏感的直覺,總感覺這屏風後,怕是空無一人吧!
但是水月也注意到,屏風後有聲音的時候,鄭容和的嘴巴根本沒動,也就是說,房間裏肯定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莫不是真如爹爹所說,人的武功達到極高的境界,可以氣息全無,形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