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微弱的聲音已經遠去,但是冷亦修心頭的警兆卻沒有消失,他在睜開眼睛的刹那,身子如靈燕般騰起,順著那聲音的方向滑了出去!
腳下踩著盛開的花叢尖,嬌美的花朵在他的腳下微微一顫,在月光中如同優美的舞蹈,隻是,舞過之後,枝葉無聲粉碎。
他的目光陰沉如鷹,盯著前麵那一抹一閃即過的黑影,身後的微響不斷,他知道,是自己府中的暗衛,看到自己也在追隨,不敢打草驚蛇,那黑影左跳右跳,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想起在大殿外聽到的話,又想到七公主那番話,他心中燃起一把怒火,她居然派人來自己的府邸!當真是瘋了!
那黑影當然是找不到寧希的,而他也明白寧王府戒備森嚴,寧王又以治兵之道來治府,自然不是其它的什麼官員的府邸所能相比,所以,也時時處處小心,這樣一來,就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夜探別人府邸,拖得時間越長越不利,那黑影一閃,最終在一個院落飄下。
冷亦修追至那院子的門外,抬頭看了看,目光在那院門上一凝。
他靜靜的站立在那裏,周圍的暗衛都停住了動作,看著主子的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良久,他森然一笑。
次日清晨,容溪睜開眼睛就看到孝兒喜悅的目光,這丫頭最近心情不錯,容溪看著她的笑意,心情也跟著飛揚了起來。
“小姐,您醒啦?早膳好了,可香呢,我吩咐擺飯?”孝兒笑著說道。
“好,我還真有點餓了。”容溪摸了摸肚子,心中有些詫異自己最近的胃口好像不錯,穿越過來難道胃口也變了?以前自己是不怎麼吃早餐的。
算了,管它呢,反正有人給做,而且做得相當好,不吃白不吃,這樣舒服的當一個“蛀蟲”,也挺不錯的,這種日子自己想都沒有想過,容溪一邊想著,腦海裏一邊浮現自己像一個蛀蟲吃著寧王府,冷亦修在一邊吡牙咧嘴的樣子,不禁低頭一笑。
起床洗漱,又簡單的挽了挽頭發,她也不喜歡梳那些複雜的樣式,戴滿頭的珠釵脖子不怕被壓斷嗎?
“小姐,您看,這是菊花雞絲湯,很清淡呢,小廚房昨天晚上就燉上了,熬得肉爛湯濃,非常香呢,您嚐嚐。”孝兒接過一個老媽子手裏的湯盅說道。
容溪正看著眼前的那碗粥,聽到孝兒的話,眸光閃動,抬頭看著那隻湯盅,白色的細瓷做工精致,淡淡藍色的花紋在白瓷上妖嬈的綻放。
“好,”她笑了笑說道。
孝兒急忙盛出一小碗,翠玉的小碗晶瑩溫潤,裏麵的湯汁清亮,光是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十分鮮美,上麵還有細細的菊花花瓣,浮浮沉沉,倒映在容溪低垂的眼眸中。
“這湯是誰做的?”容溪突然開口,剛剛踏出一條腿去的一個老媽子身子微僵,慢慢又轉回身來,站在門口施了一禮道:“回王妃,是老奴做的。”
容溪抬眸看著這個老媽子,身上穿著緋色的薄坎肩,裏麵是同色的對花襟子,下身是暗棕色的燈籠褲,褲腿紮了起來,倒顯得有幾分利索,她的眉間疏朗,一雙眸子有幾分精明的模樣,一雙薄唇微微抿著。
“味道不錯,挺香的,”半晌,容溪淡淡說道。
那老媽子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她隻覺得容溪看人的時候目光並不似王爺那般銳利,甚至還有些閑閑淡淡的感覺,但隻是那麼輕輕的一掃,就讓人心中一緊,仿佛在看你,又仿佛你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底,這種感覺讓人如在刀尖上走,在火架上烤,好在……她終於說話了。
那老媽子急忙再施了一禮說道:“王妃能夠喜歡老奴做的吃食,真是老奴祖上積的德啊……”
容溪突然起了雞皮疙瘩,不就是喝個湯麼……怎麼連什麼祖上、什麼積的德都扯出來了?古人說話都是這麼誇張的嗎?
孝兒介紹道:“小姐,這位是小廚房新來的趙嬤嬤,她熬的湯最好,王爺特意派她過來的。”
“孝兒姑娘真是謬讚了,”趙嬤嬤急忙俯了俯身,“王妃得王爺的寵愛,老奴都看在眼裏,能夠跟著王妃、伺候王妃,那真是老奴修來的。”
容溪沒有再說話,趙嬤嬤也不敢私自離開,隻能站在門口,靜靜的候著,早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雖然並不十分熱烈,但也起了薄薄的汗。
容溪用銀勺輕輕攪動著那碗湯,勺子與玉碗輕輕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不知道怎麼的,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了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