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沒有注意到容秋是什麼離開院子的,他自斟自飲,等到清冷的月光退去,東方的朝霞衝破萬千雲層,他才緩步進了回了書房。
一夜無眠。
容秋回到房間,冷亦修的話像是刀子一樣來回的在她的心間磨,她緊握著雙手,努力平複著自己心中湧動著怒氣,胸膛裏像是放進了一把火,把她的五髒六腑放在火上烤,灼熱的溫度讓她坐立不安。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費盡心機把容溪弄走,到了最後居然是這樣,自己不但沒有成功的成為寧王府的王妃,現在反而要被他趕出府去!
容秋坐在鏡子前,十指尖尖如血滴,輕輕撫著自己的如花的臉龐,燭火映著她眼眸中的狠光閃動,容溪啊容溪……你已經被休了,沒有想到冷亦修的心中居然還有你!你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能入他的心的?
我容秋姿色不遜於你,又比你聰明,怎麼能夠輸給你?
窗外的月光清冷的鋪了滿屋,如冬日冰涼的水流過容秋的身體,她的心卻著魔一般的狂熱了起來,每條血管都跳動著報複的節拍。
冷亦修!你竟薄情至此!還談什麼深情談什麼愛!既然你不肯娶我為妃,那麼……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容秋抬手輕輕拔下頭上一隻赤金釵子,輕輕的撫著尖細的釵尖,良久,嘴角露出一抹陰毒的笑意。
次日,容秋一早就奔向容府,想要找到容溪好好的奚落嘲笑她一番,好出出自己心中這口惡氣,從冷亦修這裏受到的氣一定要讓容溪悉數的吞下去!
她剛剛出了王府的門不久,迎麵就有幾匹快馬急馳而來,馬蹄翻飛踏響在清晨的街道,馬上那人穿一身珍珠白的衣袍,深藍色的鬥蓬在向後翻飛,鼓蕩如展開的旗。
那人臉色蒼白,眉眼俊秀卻有一股淡淡的疲倦之色,他的衣角帶著晨露的潮氣,顯然是長途連夜而來。
在容府的轎子要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轎簾被他帶過的疾風微微拂起,裏麵的那一張臉讓他不禁拉住了馬韁繩。
“籲……”那人止住了馬,在原地踏了踏,轉頭問著轎夫道:“敢問轎中坐的可是容府的小姐?”
轎夫愣了下,看此人的穿著相貌不凡,點了點頭卻沒有回敢說話。
那人提著馬韁繩,轉到了轎子前,擋住了轎子的去路。
“什麼事?”容秋的聲音在轎子裏不耐煩的響起,“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回小姐,有人……攔住了轎子。”轎夫小心的回答道。
“在下唐突,”那人聽到轎子裏的聲音,微愣了一下,感覺好像自己認錯了人,正在騎馬離開,隻見轎簾一挑,一個女人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那女人身材穿一身煙紫色繡合歡花的衣袍,同色的裙子層層疊疊如花瓣,露出腳上一雙紅色的繡鞋鞋尖,她的秀發烏黑梳成了複雜的飛花髻,發間赤金的首飾華麗非凡,在清晨的陽光裏閃著流光。
她的眉眼畫得精致,隻是帶了幾分戾氣,陰冷冷的看過來,隱約有幾分怒氣在眸中跳動,臉色也沉冷如冰。
這女人……馬上的冷亦維端詳著,剛才在轎簾中匆匆一現,眉眼間似乎有些像容溪,所以才鬼使神差的問是不是容府的轎子,隻是這女人細看來卻不是,而她也是容府的人,那麼……她是誰?
容秋也打量著馬上的冷亦維,隻覺得這個男人微眯的桃花眼波光閃動,如陽光下的碧波潭水,似乎一下子就晃進了人的心裏,他的臉色蒼白,帶著幾分病態,但卻並不影響他的容顏俊美,一雙薄唇輕輕的挑起,帶著幾分笑意。
容秋微怔了一下,眉眼間的戾氣退去不少,盈盈施了一禮道:“不知閣下這是何意?為何攔住小女子的轎子?”
冷亦維因為好奇她的身份,身子略向前傾了傾,輕笑道:“小姐美貌動人,自然會引得本王的注意。”
他的自稱讓容秋的心頭一跳,本王?能夠自稱為王爺的,在這大昭國似乎隻有冷亦修和齊王冷亦維,難道他是……?
容秋臉上的神情變得溫婉如水,嘴角翹起得體的笑意,眼睛裏熠熠生輝,“小女子容秋,見過齊王殿下。”
“容秋?”冷亦維輕輕的笑了起來,陽光照在他的眉間,蒼白的臉上鍍了一層金光,“你怎麼知道本王的名號?”
“齊王殿下的名號誰人不知?”容秋一笑,眉眼中蕩出入骨的嫵媚,挑起的眉梢如遠山,“小女子剛剛見過寧王,與他自然是識得的,您……自然就是齊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