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戰鳴一聽心中更為煩躁,他真想大吼著讓郝連紫澤滾蛋,讓他趕緊滾得越遠越好,不要妨礙自己辦事,但是郝連紫澤的身份擺在那裏,他隻能強壓著怒火,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意,“如此……也可以,隻是,我們都聚集在此處,恐怕會錯過逃生出來的人,不如殿下與本王兵分兩路,前往別處可好?”
“不可,不可,”郝連紫澤的頭搖得歡快,“這火場不小,範圍太廣,我們的人手本來就不多,如果再分散開,豈不是更加不妙?大昭皇帝已然知道了消息,想必很快就會加派人手的。”
郝連紫澤最後說的也是嶽戰鳴最為擔憂的問題,大昭皇帝一聲令下,相信這圍場中的大部分兵丁都要參加到救火中,到時候人多眼雜,還如何能夠取冷亦修的性命?
他心中越發焦躁不安,奈何身邊站著一個郝連紫澤。
冷亦修看著熊熊大火,感受著那灼人的熱度,心中卻是一寸一寸的冷下去,如果不是自己和容溪有先見之明逼得風翼南為他們通風報信,如果不是自己事先無意中發現有人潑了火油,如果不是容溪連夜熬了中藥把魚蛟服泡在其中,如果沒有這種種事先的準備,恐怕自己早已經無處可逃,葬身火海。
四周一切的人聲、馬聲,似乎都遠去,隻餘下那火場中劈哩啪啦的聲音,還有那些樹木轟然倒下帶起的巨大的火團和騰騰的煙灰。
冷亦修感覺自己心中最後僅存的一絲兄弟手足之情也隨之灰飛煙滅,他慢慢的笑了起來,火光映著他華光烈烈的眼神,如刀,似劍,卻寒冷如冰,沒有一絲溫度。
“主子,我們現在去哪兒?”冷三上前問道。
“當然是去他們給本王安排好的地方。”冷亦修說罷,手中的韁繩一緊,調轉了馬頭,直奔東南方向而去。
東南方向一條溪流,水質清澈見底,河底的石頭被衝刷的幹幹淨淨,河流兩邊的草也長得格外旺盛,顏色比其它的地方更綠一些。
冷亦修心中清楚,這是唯一的條活路,因為這條溪流,火勢到了這裏便會減弱,而被困火場的人肯定也會選擇這裏逃生。
看似生路,實則是最終的死門。
冷亦修心知肚明,卻義無反顧的提馬順著河流而上,把熊熊大火和那些混雜在一起的聲音都拋在身後。
郝連紫澤的心裏也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冷亦修的情況到底如何了,也不知道這樣費勁心機的留住嶽戰鳴到底有幾分幫助,他隻能等待,耐心的等待,臉上又不能露出什麼,麵前的嶽戰鳴是個老狐狸,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看出點什麼來。
嶽戰鳴的心裏也像架起了火堆,火場裏沒有衝出人來,這不正常,而自己派出去的人也沒有回來報信的,這更不正常。
難道有什麼意外?不,不可能。
他在心裏飛快的否定了這個想法,目光也愈發的沉冷起來,就算是冷亦修有幸大難不死從火場中逃脫,到時候……也難逃這個層層布下的陷井,如果自己這裏失敗,被他溜走,那麼,他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容溪已經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她心中雖然早已經有了準備,但是,事到了臨頭,她依舊不免有些緊張,關心則亂,她站在圍場的邊上,看著裏麵亂成了一鍋粥,那些兵丁跑來跑去,角落裏的鼓點也越來越急。
水火無情,雖然冷亦修事先知情,但是火勢怎麼會順著人的預料發展?何況現在是秋季,天幹物燥,正是這種容易多發火災的季節,從遠處那濃濃的黑煙來看,火勢一定不小,那些人有意縱火,目的就在於置冷亦修於死地,又豈會小打小鬧?
萬一……
容溪的臉色越來越沉,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那騰騰升起的黑煙,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握住圍場邊上的攔著的繩索,粗糙的繩子磨著細嫩的掌心,有種火辣辣的疼,她卻毫無覺察。
那些命婦小姐們也緊張的四處張望,膽小的時不時尖叫,有的還暈了過去,容溪一見此種情景更是心中焦躁,揮手對著王府的侍衛們說道:“安排這些夫人小姐回她們的住處,務必保證安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