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守衛急忙應了,招呼過來兩個人把張平的屍體抬上,跟著蘇公公去了皇宮。
天牢不遠處的樹上,落著一個黑影,那人看著蘇公公出來,目光在他身後的張平屍體上落了落,滿意的一笑,轉身離去。
黑影離開之後,另一人從地上的草叢裏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望了望黑影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死去的張平,也轉身離去。
那人直奔寧王府,穿宅過院到了紅袖苑,容溪正在美人榻上休息,孝兒低聲道:“怎麼這個時候來了?王妃還在小睡。”
“王爺呢?”冷十五也跟著壓低了聲音說道。
“王爺醒著,在看書。”孝兒道。
“那去回王爺一聲,我有要事。”冷十五望了望窗子道。
“好吧。”孝兒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
冷亦修放下書,擺了擺手,然後站起身來,跟著孝兒出了房間,看到站在院中的冷十五,道:“如何了?”
冷十五上前幾步,垂首道:“回王爺,張平……死了。”
冷亦修的眸子一縮,“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半個時辰前,”冷十五的頭垂得更低,“蘇公公前去傳旨,但是卻帶著張平的屍首回了宮,看樣子像是中毒。”
“噢?”冷亦修的臉色沉了沉,他想起對如月的承諾,誓必要張平的命,但是,現在他卻提前死了,不是自己想給的死法。
他擺了擺手,“下去吧,注意皇宮那邊的動靜。”
“是。”冷十五急忙退下去,長長籲了一口氣。
冷亦修站在廊下,抬頭望著天邊的晚霞,如同一片升騰的火光,周圍的雲彩被染成了各種紅色,深深淺淺,似春天裏洋溢著濃濃溫暖氣息的花團,一簇一簇,盛開絢麗。
隻是,現在他卻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那一團團的火光像是升騰在他的心裏,一口氣堵在他的胸口。
張平死了!居然死了!
他臉色沉冷如鐵,張平是中毒而亡,而他尚未經過審判,自然不會急著畏罪自殺,而他現在死了,那必然是被殺人滅口。
殺他的人究竟是誰?
會是冷亦維嗎?
此時的冷亦維正坐在書房裏,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蕩出星一樣的光芒,但是下麵站立的人卻不敢抬頭。
最近王爺殺機很重,哪怕是一句話說錯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他隻有謹小慎微,絲毫不敢大意。
“你確定那張平死了?”冷亦維開口,聲音清冷,如冬日的冰珠滾落在凍得結實的地上。
“是。”黑衣人垂首道:“屬下親眼所見。”
“如此便好,”冷亦維點頭,“那麼--就注意一下他的屍體進宮之後的情況吧。”
“是。”
皇帝坐在龍書案後,閉著眼睛養神,殿內的香鼎中燃了上好的龍涎香,讓他的心神多少放鬆了些。
他微微吐著氣,這兩日來頭一直在痛,各種事情糾結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團亂麻,找不出一個頭緒,身邊的怒龍衛也被放到了嚴庭,哪一個人是忠誠的,哪一個是居心叵測的,他現在不敢肯定。
最好最安全的方法,便是把他們全部都集合在嚴庭,好好的審問一下,不能有一條漏網之魚。
怒龍衛是他的親身衛隊,知道太多的秘密,無論是哪一條說出去他都無法忍受,所以務必要保證他們的忠誠度。
他揉了揉太陽穴,估計著時辰,也快到審問張平的時候了,先從他開始吧。
皇帝正想著,門外有人低聲道:“皇上,老奴求見。”
“進來。”皇帝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走進來的蘇公公。
他的腳步輕且快,手中的拂法搭在臂彎,垂著看不見神情,快走了幾步跪倒在地說道:“皇上,請恕老奴的罪過。”
“嗯?”皇帝的眸光一閃,“出了什麼事?莫非……是張平跑了?”
“不,”蘇公公低聲說道:“回皇上,他……死了。”
“什麼?”皇帝一怔,隨即眼睛一睜,眼底的怒氣翻湧,“是誰殺了他?”
“他是服毒自盡。”蘇公公道:“老奴宣讀完聖旨,他便從懷中掏出一枚毒藥來吞下,老奴讓守衛攔下,卻始終太遲了,他服下毒去,很快便毒發身亡了,老奴……已經帶了他的屍體來,是否在下旨驗明正身,還請皇上裁奪。”
他的一番話說得清楚,皇帝的臉色卻愈發陰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