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什麼呢?”齊王妃的聲調拉得很長,似在風中輕輕的嗚咽,“那人還好端端的呢,我如何打算?且先出了我這心中一口惡氣再說。”
聽也如此一說,青衣嬤嬤便不再多言,隻是歎了口氣,臉上有憂心之色,容溪的心中卻是一動,“那人?”指的是誰呢?
顯然不是指的冷亦維的,齊王妃對冷亦維一直用的是“他”,而這個“那人”,顯然是另有所指。
她心中的疑惑未解,又聽到齊王妃說道:“宮中可以信息傳來?有何進展?”
“消息倒是有傳來,”青衣嬤嬤道:“進展倒是還沒有,不過,那藥卻是依舊吃著,小姐您且放心就是。”
“如此便好,”齊王妃的臉上泛起一絲古怪的笑意,她緩緩的抬起一隻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她的手很瘦,微微有些露骨,指甲上沒有任何的顏色,有些淡淡的白,她自言自語道:“也不枉……我辛苦陪著這一場……”
隨即,她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青衣嬤嬤也不再多說,慢慢輕步走到燭火前一盞一盞的熄滅,隻餘窗下那一盞,房間裏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事,容溪和冷亦維身形一閃,出了院子,直奔高塔。
安全到達目的地之後,容溪看著臉色微沉的冷亦修,忍不住抿嘴一笑,“怎麼啦?”
“沒什麼,”冷亦修悶聲說完,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容溪自然知道他在鬧別扭,轉到他的身前,手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低聲說道:“寶寶,你睡了沒有?有沒有看到你的父親?你猜他此時在幹什麼?”
她頓了頓,又再次說道:“嗯,你真聰明,他就是在吃醋。”
冷亦修聽到這兩個字,不得已轉過目光來,皺眉說道:“我哪裏有……”
“怎麼沒有?”容溪眉目含笑,“你看,你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容溪手指著冷亦修的眉間、眼睛、嘴唇,“都在說明這一點嘛。”
冷亦修抬手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的啄了啄,“你既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容溪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歎了一口氣,收起臉上的笑意,眼睛灼灼的盯著他,“因為,我覺得,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他怎麼想是他的事,和我無關,而我,心中隻有你,這才是和我有關的事,你的心中是否有我,也是和我相關的事,既然你我的事與他無關,而他的事又與我們無關,何苦費心去想?”
她的話說得有些繞口,但是冷亦修卻聽懂了,他親耳聽到,也是第一次聽到她說,她的心中隻有自己……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容溪看到他的眼中自己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就知道寧王殿下的“病”已經好了。
她鬆了一口氣,頭抵著他的額頭說道:“那個齊王妃……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
“嗯?”冷亦修感受著她額頭的光潔,微微的有些涼,卻讓他剛才還狂躁的心現在感覺無比的妥帖。
“今天我在韋貴妃的宮中,看到她吃一種藥,掌事嬤嬤說是調養身子的,說是吃了有段時間了,我記得當時我聞了聞飄動的藥味,隱約有一種淡淡的酸氣。”
“所以?”冷亦修的頭埋在她的頸間,吸著她身上的香氣,感覺那頸間的那一個窩,實在是天下最好的去處,溫暖而有淡香,實在很舒服。
“喂。”容溪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回神來,發現某人明顯沒有認真的聽自己說話,她推開他,“我覺得,這個齊王妃,應該和韋貴妃的宮有些關聯。”
“這個……”冷亦修看著容溪正色,也慢慢的想了想了,思緒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這幾年也沒有怎麼見她和宮中走動,慕容謹死後,更是來往得少了,她深居簡出,也沒有往宮中遞過牌子。”
容溪知道冷亦修說得肯定是實話,但是,她直覺這其中一定是疏忽了什麼,她總覺得這齊王妃的院中飄動的藥味和韋貴妃所喝的那碗湯藥之間,肯定是有某種聯係。
“不過,”冷亦修似乎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事?”容溪立即來了興致,目光晶亮的望著冷亦修。
冷亦修一笑,嘴唇在她的額上吻了吻,觸及柔軟微涼,發絲微癢而清香,懷中的人如此真實而溫暖,他之前心頭間的陰雲總算暫時退去。